磧口古鎮。 賈根生攝(人民圖片)
抵達山西省呂梁市磧口古鎮已是午後時分，明媚的陽光灑落在這個“九曲黃河第一鎮”，給暗黃色的古鎮增添了一份亮麗。路的兩邊覆蓋着皚皚的雪，由於氣温持續低下，讓這裏的雪沒有機會融化。
沿着石塊砌成的路漫步，路的一邊是依山而建的房子，層層疊疊。從一條巷子進去，看起來是一户人家的院子，然而也是另一户人家的屋頂。房子連着房子，從山腳到山頂，整個格局看起來是零亂的，而置身其中又覺得別樣的美。
路的另一邊是緩緩流淌的黃河，有冰凌在河面上漂流，岸邊結着厚厚的一層冰，幾隻小船擱淺着。這些船隻曾在黃河水裏頑強拼搏，歷經風雨後歸來，像個老人默默地守候着這片土地。因黃河下游兇險，上游而來的船隻能停泊此處再轉旱路，這裏因此變得繁華而喧囂。絡繹不絕的行人來了又走，人們除了將貨物帶走，也帶走了歲月。
如今，這裏的時光是緩慢的，慢得可以聽到山的呼吸，水的吟唱。站在岸邊，直到夕陽西下。遠處夕陽懸掛在山凹，夕陽染紅了天際，也將黃河水染得通紅。“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在一天最美的時光裏，我體會到古人面對渾然天成的山水畫卷時所發出的感嘆。
古鎮的夜晚十分安靜，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或許跟寒冷的天氣有關，抑或是人們習慣了早睡早起。入住黃河岸邊的客棧，看店家將廊下的燈籠一一點亮，有人在燈下聊着天，異鄉的語言就像這黃土地堅硬而有特色。或許是遠離了城市，這裏的星空異常清晰，雖然寒冷，但我也忍住不住在雪地裏欣賞起來。耳畔是滔滔的黃河水，比江南的江河多了幾分粗獷與不羈。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登上了黑龍廟，由於時間尚早，大門還未打開。在黑龍廟遠眺，古鎮炊煙裊裊，人們已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有薄霧瀰漫在古鎮上空，湫水河上的冰已封住了整個河面，霧靄在河面上升騰，將對面山色遮擋得朦朦朧朧。最終還是沒有出太陽，我們踩着厚厚的雪離開了黑龍廟。
回到客棧時間尚早，司機説帶着我們隨便走走。我們沿着一個弄堂前行，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户人家。一個老人在門口，他對我們微微一笑，然後忙於手頭的事物。他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堆滿了雜物，而最醒目的是六棵棗樹，樹上僅有的幾顆棗子在風中飄蕩。要是春天到來，棗樹長出新葉，想必會是老房子裏最美的風景，也將是古鎮額頭最美的一朵花。
車子急馳在路上，古鎮在我的視線裏漸行漸遠。雪還沒有散去，蒼茫地覆蓋在這片暗黃色的土地上，等待遠行者掏開雪，遇見一段久遠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