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夜讀 深知身在情長在

文 | 煙雨客

唐朝時,有一處名為曲江的地方,文人士大夫多有流連。這處地方又名曲江池,故址在今西安城南五公里處,原為漢武帝所造。

煙雨夜讀 深知身在情長在

唐玄宗開元年間大加整修,池水澄明,花卉環列。其南有紫雲樓、芙蓉苑;西有杏園、慈恩寺。是著名遊覽勝地。

曲江遊宴也是文人墨客之雅好。

暮秋獨遊曲江

唐 李商隱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李商隱的心事遙深。他曾獨自一人遊曲江,極不尋常。而後又做了上面這首詩,表達內心的情感之痛。

煙雨夜讀 深知身在情長在

荷葉初生時,春恨已隨之而生;荷葉枯謝時,秋恨又成。其實自己深知,只有身在人世,情意就可地久天長永存。再多的惆悵,都在流不盡的江水聲裏了。

一句深知身在情長在,寫盡了心底的無奈與淒涼。也只有此身尚在,情感才有寄託,一旦花落人亡,只能兩兩不知。

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也曾寫過《梅花落》詩:“行人斷消息,春恨幾徘徊。”

煙雨夜讀 深知身在情長在

那斷了消息的行人是誰?讓詩人如此傷感徘徊。

曲江

唐 李商隱

望斷平時翠輦過,空聞子夜鬼悲歌。

金輿不返傾城色,玉殿猶分下苑波。

死憶華亭聞唳鶴,老憂王室泣銅駝。

天荒地變心雖折,若比陽春意未多。

甘露之變士大夫被宦官慘殺,讓李商隱的心中蒙上濃重悲愴的陰影。子夜鬼歌、華亭鶴唳、銅駝泣淚等典故,曲折地反映了殘酷的政治現實。大唐王朝的明天在哪裏?詩人已不敢深思,不願多想。

曲江池,秦為宜春苑,漢為樂遊原,尤為知名,有河水水流曲折,故稱。隋文帝以曲名不正,更名芙蓉園。唐複名曲江。開元中更加疏鑿,為都人中和、上巳等盛節遊賞勝地。

曲江

唐 白居易

細草岸西東,酒旗搖水風。

樓台在花杪,鷗鷺下煙中。

翠幄晴相接,芳洲夜暫空。

何人賞秋景,興與此時同。

白居易的詩就明快多了。儘管已是秋風蕭瑟的時節,詩人依然興致高昂。細草、酒旗、樓台、鷗鷺……秋景何其高遠,讓人流連不捨

詩人還追問,可有人和我一樣,賞秋景時有着相同的雅興。

曲江還在司馬相如的列傳中。《 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臨曲江之隑州兮,望南山之參差。”

曲江

唐 秦韜玉

曲沼深塘躍錦鱗,槐煙徑裏碧波新。

此中境既無佳境,他處春應不是春。

金榜真仙開樂席,銀鞍公子醉花塵。

明年二月重來看,好共東風作主人。

春天的曲江,那是真的美。雖不能親見,但錦鱗游泳的深塘,槐花葱鬱的小徑,足以讓人心折。如果這裏都沒有佳境的話,他處的春天就根本算不得春天了。恍若瓊樓仙閣,天上人間。詩人只盼着明年二月重來,那就不妨一起與東風,同做主人。

曲江

唐 章碣

日照香塵逐馬蹄,風吹浪濺幾回堤。

無窮羅綺填花徑,大半笙歌佔麥畦。

落絮卻籠他樹白,嬌鶯更學別禽啼。

只緣頻燕蓬洲客,引得遊人去似迷。

最為欣賞其中這句:無窮羅綺填花徑,大半笙歌佔麥畦。多少如花女子,鶯歌燕舞,翩然行走在花徑之上,而飄蕩笙歌的樂人,早已佔了大片的麥田。

何其繁盛的景色,都在曲江早已遠逝的風流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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