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散文|難忘博湖鍋貼燉五道黑

文/楊建軍

當代散文|難忘博湖鍋貼燉五道黑

我的家鄉在新疆第二師25團,全國最大的內陸淡水湖博斯騰湖環抱其中,博湖是我們的母親湖,它養育着6萬博湖兒女。這裏風景如畫,碧波盪漾,是全國最大的蘆葦產地之一,也是候鳥的集散地。這裏的大鯉魚、絨螯蟹非常有名,是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現在博湖是國家5A級景區,是花的海洋,水的世界,走在博湖的土地,一切都是那樣美,讓人心曠神怡,最使我難以忘懷的是鍋貼燉五道黑。

那黃黃的鍋貼,噴香的五道黑時時在我眼前縈繞。讓我回到了那心馳神往的年代。我們俗稱的五道黑,學名赤鱸。因其體側有5條較寬的橫跨體背的斑帶而得名。赤鱸主要生活在新疆北部的冷温帶河湖裏。由於它肉質鮮美,刺少肉多,深得食客的喜愛。

我們叫博斯騰湖海子,在80--90年代博斯騰湖魚類資源相當豐富,特別是五道黑是人們餐桌上最普通的食物。那時候,住在湖邊的人們,一到夏天,就會看到小夥子們搭夥三五成羣,背上幾片掛網,到湖邊捕魚。網下在湖邊一米左右的水裏,到了天矇矇亮,他們就去取網。那時的五道黑特多,一片網上的魚多的難以形容,好像每個網眼都掛滿了一紮左右的魚。往往是幾片網就讓自行車拖不動了。我小舅子就是個魚迷,見到魚就不會放過,農閒的時候就到海子抓魚。我們一家魚就是夏天最好的蔬菜。那時我在離家不遠的小學教書,一到週末我和老婆就去幫助小舅子摘魚,那一片網上就足有20多公斤魚,看她們用一個鐵釘輕輕一挑,魚就從網上取下來了。再看看我摘魚無從下手,手被刮爛了,一片網被我撕的都是大洞只好扔掉。看來我就是吃的命。

岳母是做鍋貼魚的高手,每天她把魚從網上摘下一大盆,然後把它們破膛洗淨,用鹽巴醃漬一下。五道黑的魚籽特別鮮美,我們會把它洗乾淨和魚一起燉上。因為家裏人口多,做飯是用一口20人吃飯的大鐵鍋。當鍋裏的葵花油泛起油花,岳母就把花椒、幹辣椒爆香,隨着一大盆五道黑下鍋,遠遠就會聞到魚的香味。然後把醬油等調料放入,添上小半鍋水,蓋上鍋燉起魚來。等鍋裏水燒開,岳母把早上的發麪揉好,團起一個個巴掌一般大小的麪餅,迅速貼在大鐵鍋的邊緣,由於發麪多,她又把剩下的面,扯成牛舌頭的樣子,放在咕嘟咕嘟冒着香氣的燉魚上面,讓魚蓋上了一層被子,蓋上鐵鍋蓋,小火慢燉起來。那時候家裏燒火都是用柴草。鍋貼就需要燉上半個小時以上。等鍋裏的水快熬幹了,鍋貼的味道和魚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我們都饞得流口水了。鍋蓋打開香氣撲鼻,靠近鍋邊的地方結出了焦黃的鍋巴,又香又脆的鍋貼勾起了我的食慾,只見大家每人一盤五道黑,抓着鍋貼低着頭大吃起來。由於家裏人不喜歡吃黃黃的鍋巴,鍋巴又是我的最愛。全家人都會把鍋巴拔下來放在我的盤子裏,結果每天我都會剩飯。其他人喜歡吃魚身上的那層“被子”,被魚湯浸泡過得鍋貼別有一番滋美,它不但吸收了魚肉的精華,同時讓鍋貼更有嚼頭。大家此時不是在搶吃魚而是在搶鍋貼。鍋裏燉的魚鰾、魚籽是最受歡迎的食物,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感受的是濃濃的親情,更是難以忘懷的媽媽的味道。

我們家的鍋貼魚非常好吃,一到吃飯的時候鄰居也會湊熱鬧,分享我家的鍋貼魚,有時我家的飯都不夠吃了。經常在這裏販魚的小販,也愛上了我家的鍋貼魚。拿一塊鍋貼,就一口鹹辣椒,又香又辣,他們説我家的鍋貼魚比飯店裏的好吃多了,食材新鮮,這裏還包含着親情,讓吃過鍋貼魚的朋友永遠忘不掉那個家的味道。女兒從小就喜歡吃姥姥做的鍋貼魚,每次去姥姥家都會帶上一大包黃“鍋巴”還會分給哥哥弟弟吃,有時不夠大家分還會鬧出彆扭。大家吃着鍋貼一起回味那段美好的時光。那是愜意,更是一種思念。

時光飛逝,博斯騰湖裏的五道黑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現在的鯉魚、草魚是主要魚類,家裏的大鐵鍋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賣廢鐵的收走了。可那時的場景卻在我的眼前浮現。現在當我走在繁華的街市,各種高檔海鮮酒樓高朋滿座,陣陣清香飄香四溢,讓人挪不動腿。點上一盤鍋貼魚,可我總覺得少了一種滋味,始終忘不了家鄉的鍋貼五道黑,那媽媽的味道,家的温暖,時時盪滌着我這驛動的心,讓我痴迷、讓我回味。啊!鍋貼五道黑讓我如何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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