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漢字乃是黃帝史官倉頡所發明的,《淮南子·本經》中有所記載:“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正是倉頡“始作書契,以代結繩”,使得中華文化得以源遠流長,生生不息!
但是,倉頡所發明的乃是象形文字,數量很少,為了便於溝通,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還有很多人發明過漢字,比如武則天曾發明過“曌”字,再比如民國的劉半農也發明過一個字,並且因為這個字被女性罵了足足三年之久!
1915年,隨着《新青年》雜誌的問世,以陳獨秀、李大釗、魯迅等人為代表的新文化運動,吹響了戰鬥的號角。在新思想的引領下,延續中國2000多年的封建禮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民眾的思想閘門也紛紛打開。俗話説: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消除與外界交流的障礙,才能得以迅速發展。於是,一場關於摒棄文言文,推崇白話文的運動,悄無聲息地展開了。
眾所周知,在近代以前,中國本無區分男、女和第三人稱單數代詞的傳統,一直都是以“之”字概括,而且幾千年來,也沒有人對此發出疑問。然而,當國外文學鉅著傳入中國之後,卻在第一時間出現了問題。英文“he”指的是男他,英文“she”則被翻譯為“他女”、“那女的”,通篇下來,到處都是這幾個字,讀起來十分繁瑣。
於是,為了解決代稱問題,當時在北大任教的劉半農,提出用“她”字指代第三人稱女性。劉半農是誰?
劉半農自幼聰慧過人,6歲能作對聯、詠詩。他並不是個只知死讀書的書呆子,還熱心參與社會活動,曾參加過反清的各種活動。他的人生成就主要在語言、文學與教育上,1912年後在上海以向鴛鴦蝴蝶派報刊投稿為生。1917年到北京大學任法科預科教授,並參與《新青年》雜誌的編輯工作,積極投身文學革命,反對文言文,提倡白話文。1920年到英國倫敦大學的大學院學習實驗語音學,1921年夏轉入法國巴黎大學學習。1925年獲得法國國家文學博士學位,所著《漢語字聲實驗錄》,榮獲法國康士坦丁·伏爾內語言學專獎。1925年秋回國,任北京大學國文系教授,講授語音學。到北大授課後,劉半農專攻語言學,為了瞭解各地的方言,他獨闢蹊徑,“以身試罵”,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聲明,大致意思是:本人要寫一本“罵人專輯”,“跪求”各地方言來罵,本人絕不還口!
當時劉半農提出用“她”字指代第三人稱女性,意外的是,劉半農的提議不但沒有收穫讚揚聲,反而遭到了封建保守勢力的攻擊和反對,不少女子認為,劉半農嚴格區分男他和女她,其實就是一種不平等的表現,當時正處民國時期,革命浪潮席捲全國,自由、平等的思想深入人心,其中女權主義者最為活躍,到處宣揚“男女平等”,而劉半農發明的這個“她”字,就觸動了她們敏感的神經!
在她們看來,這個“她”分明就是對女性的歧視,既然要有所區分,為什麼要單獨為女性創造一個“她”,而男性卻仍保留原來的“他”?況且漢字中加上女字旁的大都是貶義的,比如“奸”、“妖”、“妒”等。
在女權主義者的宣傳下,全國的女性都認為這個“她”是對女性的侮辱,為此她們對劉半農展開了為其三年的侮辱謾罵,劉半農倒是能看開,畢竟已經被人罵習慣了,只是在三年中,劉半農不敢獨自一人上街,生怕碰到瘋狂的女性將他“生吞活剝”!
1920年初,上海《新人》雜誌刊登了一篇名為《這是劉半農的錯》的文章,文中認為劉半農創造“她”字的行為毫無必要,因為第一、二人稱的“我”“汝”等字,也沒有男女之別,而且“她”、“他”二字,只能在看書時加以區分,在讀音上區分度不高。不久之後,上海《時事新報·學燈》上的一篇文章,又表示堅決支持劉半農的創造,二者一來二去,在“她”字問題上爭論不休。
後來,為了結束這場論戰,劉半農直接在同年9月4日,創作了一首著名白話詩《教我如何不想她》:“天上飄着些微雲,地上吹着些微風。啊!微風吹動了我的頭髮,教我如何不想她?月光戀愛着海洋,海洋戀愛着月光。啊!這般蜜也似的銀夜。教我如何不想她?”由於該詩音韻和諧,於是在1926年被趙元任譜成曲,在全國範圍內廣為傳唱。
劉半農不但在詩中改變了傳統中“他”和“她”不分的狀態,還體現了對女性的尊重,儘管部分頑固分子仍堅持抵抗“她”字,但那畢竟是螳臂當車,已經完全不能阻擋“她”字在中國的傳播,劉半農被罵了3年之後,終於打贏了一場翻身仗。如今,劉半農創造的“她”字已經成為中國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時也讓所有中國女性都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