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成林十五畝,萬鳥起落是天堂。
從廣州南搭乘高鐵,僅需28分鐘,即可到達粵港澳大灣區西面的江門新會。在這裏,有一片佔地15畝的榕樹林,上萬株榕樹鬚根盤結,枝繁葉茂,成為無數小鳥的棲息地。當地人稱這片榕樹林為“小鳥天堂”。
400多年前,這裏僅有一棵榕樹,經過數百年主幹生髮氣根的落地紮根繁衍,最終變成了今天鳥語花香、大樹林立的景象。
令人玩味的是,過去40多年裏,大灣區各行各業的規模崛起,尤其是科技創新生態的形成,像極了這片榕樹林的生長模式:各行各業都由一棵小榕樹自我生長,之後各自繁衍,最終形成鬱鬱葱葱的小森林。
1987年10月,在深圳灣畔一個雜草叢生的兩間“簡易房”裏,43歲的任正非找朋友湊了兩萬多人民幣創辦了一家小公司,取名“華為”。據説剛成立一年,就有10次差點倒閉。如今,華為是中國科技實力最強的民營企業。
1998年11月11日,27歲的馬化騰和張志東、曾李青、許晨曄、陳一丹5人聯合創辦了一家叫騰訊的公司,其最初所在地是深圳一棟名為華強北創業園的小樓裏。如今,騰訊是中國市值最高的互聯網科技企業。
2006年年初,26歲的汪滔拿着家裏資助的20萬元,和2個同學一起來到深圳,在一家雜誌社20平米的庫房裏成立了大疆。如今,大疆民用無人機佔據全球一半以上市場。
大灣區有創新之困
然而,自2018年起,故事開始發生了變化。中國高科技產業開始急劇面臨大規模的“卡脖子”挑戰,此前高歌猛進的大灣區科創生態也遭遇了瓶頸期。
截止2021年11月,一共有146家灣區科技企業被美國列入實體清單的企業,佔到了中國全部列入美國實體清單企業近 50%。
如果説灣區科創已經形成了一片小有規模的森林,那麼在面對外來物種強大的衝擊下,這篇榕樹林還需要快速生長、擴張,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窘境,還在於灣區的原始創新能力不足。正如一份報告指出:粵港澳大灣區的科技創新更多是介於科學發現和製造轉化結合部的創新,這是粵港澳大灣區快速崛起和“灣區創新模式”的獨特魅力,卻也是灣區在全球競爭中的短板。
更進一步斷言,大灣區的創新模式和整個中國一樣,在一些重點領域,很大程度上都是以“跟隨和依賴“為主,離真正意義上的“引領”尚有距離,更不要説如特斯拉、蘋果和谷歌那樣改變和顛覆全球產業生態了。
更值得擔憂的是,近年來原本可以和硅谷並駕齊驅的大灣區,其獨角獸企業已經和舊金山灣區拉開距離:2020 年,大灣區獨角獸企業共有 33 家,只有舊金山灣區的四分之一。
獨角獸是未來的參天大樹,當獨角獸數量無法跟上對手,那麼下一批參天大樹的數量就堪憂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無論從大灣區自身的轉型要求來看,還是從擔當國家責任與使命來看,大灣區已有的參天大樹都需要勇敢站出來,力爭在科技創新上實現超常規發展,做中國突破核心技術上的一把“尖刀”。
大灣區有靈魂敍事
位於新會的萬株榕樹,依賴的是“生態”的力量,今天,大灣區無論是產業發展還是科技突破,打造創新生態,同樣是最重要的關鍵詞。
“一樹成林十五畝,萬鳥起落是天堂”,既是過去產業崛起的經驗,也是未來科創突破的答案。可以説,打造共享創新的科創生態,是大灣區接下來的靈魂敍事。
大灣區製造業的科創故事,大多圍繞於供應鏈發生,供應鏈即生態。在科創龍頭企業的強勢引領之下, 供應鏈“小巨人”企業持續湧現。例如,從華為 mate30 和 mate40 系列來看,大批國產供應商成為了華為高端產品的強大供應鏈後盾,與華為互相成就,其中就有歐菲光這樣的大灣區供應鏈企業身影。如果説華為是第一代參天大樹,那麼歐菲光就是第二代參天大樹。
大灣區互聯網經濟的科創故事大多圍繞於“連接”與“開放”發生,互聯網精神即生態。這幾年,騰訊針對社會價值的“連接”是無遠弗屆的,踐行着“平台驅動+創業孵化”的數字生態引領。僅在大灣區範圍內,就有格力電器、廣州地鐵、深圳機場、廣東省結核病控制中心等幾十家合作伙伴,涉及行業橫跨製造業、交通、醫療等領域。
2018年之後,大國角力的因素令科創挑戰的難度急劇增加。對此,大灣區需要反思的並不是“科創生態”的既有戰略本身,而是這一戰略需要走得更堅定,路徑上也需要得到升級。直白來説,大灣區科創生態的成敗與否,關鍵在於“專精特新”企業的數量和質量。
要確保“專精特新”的數量與質量,按照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最近的一個提法,就需要“科創鉅頭頂天立地,中小企業鋪天蓋地”。
頂天立地首先要大灣區的科創鉅頭們,要繼續做大做強,才能提升發展空間。
從全球來看,華為的國際化遭遇重大阻力,騰訊市值只有蘋果的三分之一,灣區的科創鉅頭還不夠大,更不夠強。2020年全球科技公司市值 top50 中,舊金山灣區和紐約灣區分別有 16 家和 9 家企業,而大灣區僅 2 家企業上榜。
所以,大灣區科創鉅頭必須理直氣壯的繼續增強實力,尤其是進一步加大科研投入,全方位提升國際競爭能力,以科技自立自強作為立身之本和發展之基,而不是像國內有些人主張的打壓和限制。畢竟,榕樹林缺少了參天大樹,大森林的規模天花板就更低。
頂天立地的另一要義在於挑更重的擔、做短期沒有回報的事,這就需要巨頭共享創新。
就像共同富裕的邏輯,社會要繁榮穩定,就需要先富帶動後富,大家一起提高富裕程度。在共享創新的邏輯中,“先強帶動後強”是形成科創生態的關鍵一步,後強者收穫的經濟價值,正是先強者創造的社會價值,二者共同搭建的資金、技術、管理、信息、理念、機遇共享網絡,才能積累足夠的大灣區科創“社會資本”。
對比金錢資本,大灣區大中小企業、不同行業之間所積累的信任,所訂立的規範,所形成的共識,所編織的網絡,是更為稀缺的社會資本。
大灣區有大榕樹
近年來,華為、騰訊、大疆…這些生長於大灣區的科創鉅頭,其實每家都在搭建行業性的創新網絡。但從大灣區的角度來看,覆蓋全域的共享創新網絡並未成型。
三家中,華為研發投入和科技實力最為強大,大疆在所在領域的統治力最突出,但最適合搭台推動建立共享創新網絡的卻是騰訊,後者擁有更開放的連接基因和更廣泛的產業覆蓋面。
12月7日,騰訊與南方日報一起辦了一場科創大會。這場以“科創夢想+”為主題的灣區科創峯會,聚集了粵港澳三地、產學研三界的企業家和學者,目的在於幫助更多中小科創企業向“專精特新”邁進,解決更多實際“科技痛點”,推動培育更多世界級“隱形冠軍”。
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院長樊綱提出要重視“市場舉國體制”,認為國家應該支持灣區大企業做得更強更大。騰訊傑出科學家張勝譽則認為,“科技企業要主動承重,大企業要有大作為,推動技術外溢、創新外溢”。
有意思的是,上述兩位發言人,一位是政策專家,一位是科學家,他們分別提出的建議合起來就是我們對“榕樹效應”的定義:一方面要支持大榕樹壯大,另一方面也要求大榕樹不斷繁衍,形成榕樹森林。
張勝譽提到的騰訊新角色,從近期騰訊創始人馬化騰的一篇文章中可以獲得印證。在《CBS三位一體,科技向善》一文中,馬化騰提到互聯網服務的主要對象從用户(C),發展到產業(B),現在變成了社會(S)——這是一個新的階段。
實際上,從騰訊自身發展的歷程來看,從1998年到2010年主要服務於自己的用户,2011年至今主要服務於產業,從2021年起,騰訊開始將整個社會作為公司的服務目標。
4月,騰訊提出“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並將其上升為公司核心戰略,追加後投入資金達到1000億;11月,騰訊在全球數字生態大會上宣佈,未來三年,將在生態方面投入超過200億資源,培育超過1000家年收入突破1000萬的夥伴企業。
作為一家務實的企業,騰訊願意拿真金白銀去投入,願意下場去實操,有着騰訊這家公司的變與不變。
變的地方在於,在大國科技競爭白日化,全球貧富差距不斷拉大,實體經濟持續承壓,人口老齡化逼近現實的宏觀背景下,騰訊回應的不僅僅是過去狹義上的用户,而是把社會作為用户,試圖回應國家目標與公眾期待。
不變的地方在於,一旦將社會確立為企業的用户,那麼騰訊就會明確“用户為本、科技向善”的使命願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社會的需求是什麼、痛點在哪裏,並用跨界的形式、專注的態度、科技的力量,去推動用户需求的滿足。
作為灣區最大的互聯網企業,騰訊權衡了自己的長短板,明確了大灣區在全球科創體系中的座標,選擇用搭建共享創新網絡的方式去應對巨大挑戰。她期待通過這張網,去吸收全球性的人才、設備、制度等創新要素,去激活大灣區內部創新的活力與動力,以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騰訊的方案有戲嗎?
顯然還沒有人知道答案。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已經聽到了榕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這是騰訊、華為、大疆等灣區科創軍團突破核心技術征程上的行軍腳步聲,也是科創生態萬物生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