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偶像產業及粉絲經濟白皮書》顯示,36%的粉絲表示願意為偶像每個月花100—500元,2020年國內偶像市場總規模預計達1000億元。 圖/視覺中國
相比許多沒有全民知曉度的偶像明星,他們所關聯的粉絲經濟顯然更為“出圈”。《2019偶像產業及粉絲經濟白皮書》顯示,2020年,國內偶像市場總規模預計可達1000億元,電商、數字文娛平台等都享受着粉絲經濟帶來的發展紅利。
北京大學教授張頤武認為,從“超女時代”走到今天,偶像市場壯大的過程,也是粉絲羣體消費能力持續釋放的十多年。“其間,青年一代對與偶像相關的消費意願和消費能力不斷增長。隨着互聯網、移動媒體發展,粉絲經濟帶動相關消費的放量,如今已是文化娛樂產業、數字經濟的組成部分。”
新事物的誕生往往伴隨全新的治理課題。當一些非理性的過度消費、炫富攀比的價值取向、甚至未成年人捲入“飯圈”集資的現象不再是孤例,審視粉絲經濟的底線問題,顯得重要且迫切。專家指出,守牢法治與誠信的底線,建立健康的商業模式,粉絲經濟才可能真正享有流量的饋贈。
以“互聯網+”思路破題,讓“粉絲”在正向的價值導向中確立自己的審美
如果説上世紀90年代的粉絲消費還以購買磁帶、海報或看演唱會為主,那麼今天粉絲經濟涉及的領域已愈發多樣。依託互聯網發展,針對“飯圈”的消費新場景層出不窮,有些挑戰着傳統消費觀。在專家看來,要避免弊端,得先了解粉絲經濟的運行。而這,需要調用“互聯網+”的新思路破題。
如今的粉絲經濟市場,一切皆可量化。
銷量榜能證明偶像的影響力和商業價值,那麼如此邏輯下,粉絲不僅會大量購買明星代言產品,還會重複購買同一項目數字產品。在許多平台,單個賬號花費千元反覆“砸”一張專輯的情況稀鬆平常,花費過萬元者也不在少數。
銷量榜之外,名目繁多的榜單無處不在,微博、微信、各大視頻網站上有之,看起來與娛樂產業毫不相干的軟件上也有。為給偶像爭個虛無縹緲的排名,有的粉絲羣體一天之內奔波於幾十張榜單。榜太多“打”不過來?平台方指路“捷徑”——用錢買道具,維持數據繁榮。
從銷量榜到排行榜,每張“榜”都能演變成滋養粉絲運營的平台。在平台和品牌方獲利的同時,信奉“數據至上”的粉絲則會被非理性消費綁架,這其中,許多是在校學生。
復旦大學教授張濤甫認為,數據作為信息時代的表徵,本身並不自帶價值立場和道德立場。“但運用數據的人,卻可以有鮮明的價值取向和道德觀念。各平台運營方擁有怎樣的動機和導向,決定了該平台會否縱容巧立名目的榜單。”所以,只有打破“數據至上”的迷思,才可能為粉絲從數據幻象中搶回獨立判斷能力,在正向的價值導向中形成自己的審美。
善用制度與技術手段,呵護理性的氛圍需要多方協力
張頤武提出:“互聯網時代,內容產品垂直化,越來越細分。路人缺少消費的黏性,往往難以變現,而粉絲的支持對於激活市場、尤其是版權消費方面,有着積極正向的作用。”正因為此,建立粉絲經濟的健康商業模式,營造理性氛圍,關乎相關市場消費升級和產業變革。“需要多方協力,包括善用制度與技術手段。”
具體來説,社交平台要自重自治,杜絕管理漏洞。比如在個別平台上,熱搜位、話題開設、明星詞條等,是否存在被明碼標價、靠錢“維護”的暗箱操作?甚至,為了刺激流量,平台方對於“飯圈”罵戰睜眼閉眼,放任一些突破底線的人身攻擊、造謠生事在平台上橫行霸道?
資本市場要有價值自覺。比如,有的品牌一邊簽下全線代言人、單品代言人,一邊不斷地牽手“推廣大使”“體驗官”等,所謀求的,究竟是更好的品牌美譽度,還是僅僅想着“割一茬韭菜就走”?而當一些品牌給明星相關產品設置高額“解鎖任務”時,是否有着強制消費之嫌?
此外,規範互聯網時代的粉絲經濟,也考驗着監管方應勢而為的管理能力。比如建立制度,為怎樣判斷未成年人非理性消費、為處罰“刷榜”“刷數據”等違法違規行為,提供有效依據。又比如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雲計算、區塊鏈等技術手段查遺補缺,營造健康的外部環境。
“許多時候,粉絲通過追星,來抵抗生活中偶發的平庸感、釋放壓力;通過為偶像消費獲得情感滿足,從而看到自己人生的另外一層意義。”張頤武説,從這一層面看,守護好粉絲經濟的誠信與法治底線,既是對未成年人的呵護,也能滿足一部分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與期待,為經濟發展注入充足動力。
作者: 文匯報首席記者 王彥
編輯:範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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