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柏林5月22日電（記者劉暘）“沒有弗賴堡，生活太無聊！”這是德國杯決賽前4個小時，來自德國西南黑森林城市弗賴堡的球迷在柏林遊街時非常高頻的一句口號。
5月22日，約7000名球迷在德國杯決賽後歡迎弗萊堡隊。新華社/德新
的確，21日比賽令人窒息，懸念一直持續120分鐘之後。弗賴堡作為賽前不被看好的一方，反而率先破門。即便被萊比錫追平比分，他們依靠場上多一人的優勢保留隨時絕殺對手的可能。
直到點球大戰中，勝利天平倒向已經第三次殺入德國杯決賽、但此前從未奪冠的萊比錫，弗賴堡沒有將童話進行到底。他們距離打破德國杯近20年的魔咒只有毫釐之差。過去20年中，4支首次打入德國杯決賽的球隊均以失利告終。
1月19日，德國杯足球賽八分之一決賽中，弗賴堡隊客場以4:1戰勝霍芬海姆隊。新華社發（烏爾裏希·胡夫納格爾攝）
賽後新聞發佈會上，弗賴堡主帥斯特賴希沒有表現得非常悲傷。在他看來，弗賴堡無論以怎樣的方式輸掉比賽都不是什麼巨大損失，何況是精彩的點球決戰。隊史上首次打入德國杯決賽的他們已經展現出長足進步。
一位德國記者追問，11打10輸掉比賽，他為什麼不生氣？斯特賴希半開玩笑回懟道：“如果你再問這樣的問題，我就會生氣了。”
斯特賴希喜歡對着媒體“大放厥詞”，在德國足球界早已不是新鮮事兒。2012至2014年間，在弗賴堡發行的《巴登日報》開闢一個叫作“一週玩笑惡搞集錦”的專欄，斯特賴希賽後採訪語錄經常“榜上有名”。甚至不少德國媒體將斯特賴希執教的這十年稱作“玩笑惡搞時代”。
如果説弗賴堡有精神領袖的話，那麼無疑是斯特賴希。在一個俱樂部連續執教十年，在德國乃至整個歐洲足壇都非常罕見。而斯特賴希在弗賴堡的履歷不只有當主教練這十年。
5月22日，弗賴堡主帥斯特賴希在球迷慶祝活動中。新華社/德新
球員時代，他曾來來回回三次效力弗賴堡，在弗賴堡退役後，1995年成為俱樂部U19青年隊的主教練，一干就是16年，2007年開始兼職一線隊助理教練，直到2011年底正式成為主帥。曾有評論諷刺，不知道斯特賴希離開弗賴堡，能不能活下去。
恰恰是這種超級穩定性和可持續性，造就了球隊的長足發展。在風雲變幻的歐洲足壇，名不見經傳的弗賴堡找準自己的生存模式，即便是以蝸牛的速度，也從未停止進步。斯特賴希不是球隊唯一一位長期執教的教練。在他之前，傳奇教練芬克執教弗賴堡長達16年，這個紀錄在德國職業足球至今無人能破。
弗賴堡並非德甲創始球隊，20世紀80年代長期征戰德乙聯賽，直到球隊迎來穩定發展的“芬克時期”，成功升甲，並在1995年贏得第三名的歷史最佳戰績。本賽季他們位居第六，鎖定下賽季歐羅巴聯賽席位。
5月14日德甲第34輪比賽中，弗賴堡隊球員紹洛伊（右）與勒沃庫森隊球員辛克赫拉芬在比賽中拼搶。新華社發（烏爾裏希·胡夫納格爾攝）
弗賴堡成功秘訣，如果從顯而易見的層面看，一是長期穩定的執教團隊，二是卓有成效的青訓體系。斯特賴希目前執教團隊有三名助理教練，服務球隊最短的有5年，最長的有13年之久；門將教練服役球隊11年，連體能師都已加盟球隊4年。
弗賴堡青訓體系更是有口皆碑。儘管球隊今年才首次打入德國杯決賽，但在德國杯青年賽中，弗賴堡卻是決賽常客，曾經6次奪冠，其中斯特賴希執教U19隊伍時，在2006年、2009年和2011年三次捧杯，為德國足壇培養一批優秀球員。
比如球隊現役球員赫夫勒，2009年德國杯青年賽決賽擊敗多特蒙德奪冠時，他司職中場；比如多次入選各年齡段德國國家隊的京特，是弗賴堡2011年德國杯青年賽奪冠隊伍的成員；比如被業界視作當前德國最優秀的中後衞之一的施洛特貝克，2018年在德國杯青年賽與凱澤斯勞滕的決賽中是首發陣容球員。
2021年2月28日德甲第23輪比賽中，弗賴堡隊球員赫夫勒（右）與勒沃庫森隊球員阿朗吉斯拼搶。新華社發
此外，現效力於門興格拉德巴赫的德國國腳金特爾、現效力於霍芬海姆的鮑曼都出自弗賴堡青訓體系。“黑森林足球小子”成為德國足球青訓中有着高質量保證的品牌。
如果説拜仁慕尼黑是德國足球中獨一無二的傑出典範，那麼弗賴堡則是德國足球中有着更廣泛代表意義的典型縮影。拜仁只有一個，而德國足球更真實的一面是由很多像弗賴堡這樣的俱樂部組成，他們的成長曆程詮釋着無所不在的堅持和信任。
場景回到柏林奧林匹克體育場，弗賴堡失利後，球員到球迷看台前互動致謝，當全隊結束準備離開時，球迷高喊施洛特貝克的名字，叫他回來，單獨再重複一遍他們之間的遊戲，以示送別。
這是施洛特貝克在弗賴堡的最後一場比賽，他已被多特相中，下賽季將加盟“黃黑軍團”。球迷愛他，並引以為傲。
接受歡笑與懊惱，拿出寬容與耐心，足球因親情紐帶和社羣認同而變得温暖長久。
編輯：劉陽、許仕豪、高萌、周正乾（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