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本書,傻瓜們走馬看花似地隨手翻閱它,聰明的人用心地閱讀它。因為他知道這本書只能讀一次。——保羅
作為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清朝“以武功定天下”,清太祖努爾哈赤建立的“八旗制度”,為清朝入關並建立大一統的封建王朝發揮了決定性作用。清之八旗軍隊,在“太宗徵藩部,世祖定中原”期間達到鼎盛;“康熙平南服,雍正徵青海,乾隆定西疆”期間,發揮主要作用;可等到“嘉慶剿教匪,道光御外寇”的時候,八旗軍隊再不是入關時期那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勇猛軍隊。同治四年,蒙古悍將僧格林沁戰死沙場,八旗軍隊徹底沒落!
清中期皇室成員,世襲禮親王昭槤曾在其所著《嘯亭雜錄》中,用“軍中奢靡之風,實古今之所未有也”來評價嘉慶朝時期的八旗軍隊。其實,八旗軍隊的奢靡之風自康熙朝中期便開始逐漸出現,“三藩之後,一人而已”的乾隆朝名將福康安在領兵出征時,更是“兵馬未動、戲班先行”,管他前線血肉橫飛,後方照樣笙歌一片,徹旦通宵。
行至晚清,八旗軍隊的荒唐簡直沒有了底線。
在晚清文人吳趼人所著《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的描述中,晚清時期的八旗軍隊剋扣軍餉、謊報軍餉乃至醇酒婦人、竭盡瀟灑,甚至於八旗軍營開設俱樂部。可等到用兵之時,他們則能躲就躲,躲不及就象徵性的抵抗後,立馬撤離戰場,而被時人評價為“兵見賊奔”。作為國家倚重、守護家國疆土的武裝力量,僅荒唐如此,實在令人感嘆。
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的清末時期,清末官員高樹曾經作詩一首,為我們呈現了這一時期的北京守軍模樣:
奪馬拖車駭四鄰,將軍威略嘆如神。擁扶朝貴連宵遁,又備魚軒載美人。
外寇入侵、家國危亡,負責保衛清朝京都的武裝力量,忙著掩護達官顯貴紛紛撤離倒也於情可原,畢竟這是封建等級社會的顯著特點。但忙著將自己豢養的娼伶、歌姬裝于軍車送走,這算是何種操作?如此軍隊,何堪國之防禦?如此軍隊,大清王朝焉能不敗。
在諸多歷史教科書中,鴉片戰爭、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等也都滿是“落後就要捱打”的無奈和心酸。晚清八旗軍隊的負面形象,似乎要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但是,歷史教科書抑或歷史老師絕對沒有告訴你,就是這樣一支曾令大清王朝喪權辱國的八旗軍隊,卻在僧格林沁的統帥下於八里橋之戰中,為我們呈現出了鮮為人知的另一面。
“八里橋之戰”,晚期軍隊的可歌可泣
咸豐十年,英法聯軍攻陷天津,時任八旗統帥僧格林沁率部退守通州、八里橋一帶,並在此集結3萬軍隊,準備防禦直逼北京的英法聯軍。落後的武器裝備、落後的軍事觀念、再加上落後的作戰陣法,佔據兵力優勢的八旗軍隊無奈慘敗。
這場被稱為“八里橋之戰”的慘敗戰例,也是後世學者指責清王朝末世腐朽的典型例證。僅幾個小時的作戰時間,八旗軍隊就陣亡了多達2000人,而英軍“2人死亡,29人受傷”;法軍“3人死亡,18人受傷”。400:1的戰損比,將永遠被當成古老中國的恥辱,值得每一箇中國人銘記於心。
時任法軍統帥孟託班回國後,被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封為“八里橋伯爵”,並準備給予五萬法郎的獎賞,但卻遭到了大多數議員們的反對,給出理由的竟是“八里橋之戰”本就是一場令人發笑的作戰,“我們僅有3人被打死,不值得再給他那麼高的獎賞”。
但對於八旗軍隊在“八里橋之戰”中的具體表現,卻無人問津,甚至被人武斷地認為也是簡單的抵抗後便抱頭鼠竄的狼狽模樣。
事實果真如此嗎?我們來看下英法兩軍參戰軍官對清軍表現的評價:
法軍統帥孟託班:當聯軍剛剛抵達八里橋時,便遭遇大批清朝騎兵,一直推進到距炮兵防線只有50米的地方,清軍在潮水般的排炮中倒下,但另一批又很快頂替上來,人潮在不斷增加,每分每秒都在成倍增長,一度突破了聯軍防線。
法軍中尉德拉格朗熱:炮彈和子彈無法徹底消滅他們,騎兵們似乎是從灰燼中重生,他們如此頑強,以至於一時間會拼命地衝到距大炮只有30米遠的地方。
英軍軍官吉拉爾:光榮應該屬於這些好鬥之士,確是應該屬於他們!沒有害怕,也不出怨言,他們甘願為了大家的安全而慷慨地灑下自己的鮮血。
在英法兩國近代發行的諸多歷史作品中,歷史學家們對“八里橋之戰”中的清軍,也滿是讚許和欽佩之聲。“中國人和以勇氣鎮定著稱的韃靼人在戰鬥的最後階段表現得尤為出色。他們中沒有一個後退,全都以身殉職”、“敵人已經兩次被打退,卻還沒有認輸,正準備橫下一條心來爭奪通道”、“死神一刻也沒有歇手,卻並沒有嚇倒這些不靈活,然卻勇敢的鬥士,他們寸步不退”等等充滿敬畏和尊重的溢美描繪,屢見不鮮。
誠然,晚清時期的軍隊腐朽、羸弱、荒唐,但面對進犯國土的外敵,晚清軍隊乃至千千萬萬的中國人都沒有退縮,更沒有轉身逃跑,而是拿著落後的武器,英勇奮戰。朝廷的腐朽、國力的羸弱,並非兵者所能影響,但晚清軍隊死戰不退、誓死捍衛每一寸國土的具體表現,堪稱國之軍魂。
僅就此來看,曾經為捍衛國土、抵禦外辱而犧牲的晚清軍隊,值得我們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