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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中的人氣角色楊戩,是闡教三代弟子中無可爭辯的第一明星,無論道法、人品、心性,還是機變、聰穎、靈動,都遠超同儕。楊戩最高光的時刻是收服梅山七聖,尤其對陣袁洪堪稱經典之戰。《西遊》中也出場了一個人氣角色二郎神,鎮守在灌口,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是打敗了那隻古往今來最著名的猴子、西遊世界的主角孫悟空。
兩人是否同一人?
答案是必須是。《封神》第四十回曾明確寫道“楊戩曾煉過九轉元功,七十二變化,無窮妙道,肉身成聖,封清源妙道真君”,清源妙道真君、昭惠靈顯王等都是二郎神的封號,在明朝可以說無人不知,大明足球圈(蹴鞠家)家家奉祀,嘉靖時期已有《二郎寶卷》成書,全名是《清源妙道顯聖真君一了真人護國佑民忠孝二郎開山寶卷》。這些都是“楊戩就是二郎神”的鐵證。
後封神時代的二郎神有多強?
封神大戰完結後,楊戩的結局很明確,與李靖一家、韋護、雷震子等七人歸隱林泉,再經無窮苦修,結局四個字:肉身成聖。他究竟有多強,就歸結在這四個字上。
肉身成聖,要麼是成為聖人,超過十二金仙、準聖,而比肩元始天尊的那種存在;要麼是成為聖體,有成聖可能的謂之聖體,就是說將來肯定能成為聖人,至於現在嘛,頂天也就是個準聖了。
但也許連準聖都不是,甚至連金仙都勉勉強強。
一、現在
我們先劃定一下“現在”的時間維度。
封神的故事很精彩,但其實從紂王七年女媧宮進香到紂王三十五年鹿臺自焚,一共也不過28年時間(首章女媧觀雲氣,“知紂王尚有二十八年氣運”)。西遊的故事很精彩,然而從石猴出世到玄奘西行也不過500年,此後取經路上花費14年,滿打滿算514年時間。
十二金仙一運元神,煩惱、嗔痴、愛慾三事永忘, 其心如石,再不動搖,一坐就是幾十上百年。鴻鈞三友已是“歷萬劫不磨之體”,元始出場時也有詩“滄桑萬劫壽同庚”,在這些以萬年為單位的聖人眼裡,500年可能連發個呆的時間也不夠。
別說聖人了,連孔宣這種天生異種,也動不動就是“曾見開天闢地,又見出日月星辰”,而孔宣也不過就修了個準聖。十二金仙度的是一千五百年一次的殺劫,等下一個一千五百年的殺劫到來時,姜子牙早就轉世幾十次了。
所以,“現在”有多長因人而異,對聖人是幾十萬年,對準聖是幾萬年,對金仙至少是1500年,對姜子牙不過區區百年。
封神後,楊戩有多強?
封神中他的實力已達金仙,便以1500年為期,看看他的成就。
二、西遊
引入夏商周斷代工程,武王伐紂是公元前1046年。《西遊》第六回“小聖施威降大聖”發生在西漢末年、王莽篡漢,時為公元8年~23年,離封神故事發生時過去了1050年左右。
按金仙1500年度一次殺劫的標準,楊戩(包括哪吒雷震子等人在內)此時連金仙都沒達到。
當然,按封神中楊戩的表現,很明顯具有匹敵金仙的戰力,那麼我們分析一下,在西遊中他是否達到了準聖?
楊戩的參照物件自然是孫悟空。他雖然打敗了孫悟空,並不代表他比猴子厲害,兩人的神通相近、道術相當,實力在伯仲之間。
五莊觀之戰是個試金石,能試出楊戩的斤兩。
被吹上天的鎮元子實力其實不過爾爾。
首先,他和唐僧的前世金蟬子有故人之誼,乃是在盂蘭盆會上,金蟬子親手傳茶敬他。應酬交往中,接待你的人就證明了你的地位,馬雲拜訪騰訊肯定是馬化騰接待,要是支付寶老總去了,張小龍來接待很給面子了。不是看不起誰,而是生活的真相就是如此,你我這些無名小卒去了,只有被保安哄的份。金蟬子的師父是如來,而如來沒有接待鎮元子——與之相反的是大鬧天宮時玉帝宣召,如來就急忙趕至——就證明了鎮元子最多就是金蟬子一流人物。
其次,取經四人團到五莊觀時,鎮元子不在,幹啥去了?“得元始天尊的簡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彌羅宮中聽講‘混元道果’”,於是鎮元子就急急忙忙帶著門下四十六個徒弟聽講去了。這與上面那件事性質是一樣的,元始天尊自然是和如來佛祖平起平坐的人物,鎮元子一見帖就趕忙應召,說明他的地位必然在元始之下——否則,他大可以回信叫元始到五莊觀來講經說法,憑啥要我拖家帶口地跑你那兒去?
兩相對比,可以看出鎮元子的真實境界:金蟬子是如來第二個徒弟,這般根紅苗正又是近水樓臺,至少是準聖。鎮元子亦為準聖。
而他袖裡乾坤一出,對孫悟空卻是秒殺性的!
聖人之下皆螻蟻,準聖之下盡炮灰。
可見孫悟空的實力,絕不可能是準聖,而只能是金仙。人多稱孫悟空為“太乙散仙”,正是貼切之極。
二郎神自然也是金仙。
也就是說,封神之後1050年,楊戩仍是金仙,相比神話時代,可以說修為並沒精進多少。也可以說,他是靠著封神時代就有的底子,戰平孫悟空的。
三、東遊
那麼,在金仙序列中,二郎神是否巔峰呢?
也不是。
《八仙得道全傳》中也寫到了二郎神。秦末漢初之時,有個人叫費長房。鐵柺李得道之後,偶見費長房資質甚佳,便收之為徒,在鍾離權的故事中出場頗多。後因思念家室,趕回闊別已久的家中,又正逢村中無賴強搶他妻子。費長房激忿之下大開殺戒,數十人喪生在他劍下。
誰知就驚動了二郎神下世擒拿費長房。
這就很令人驚奇了,要知道二郎神管的本該是降妖除魔、修行精進的大事,費長房不過是個剛入門的修士,在亂世中殺了數十個無賴,這等小事怎麼看也不關二郎神的事。然而沒辦法,玉帝給二郎神的定位就是這樣,其自述:
吾乃玉帝外甥二郎神,因奉帝命,不久楚漢相爭,漢王當為天子,命我巡行天下,視察民間,見有人民疾苦冤抑之事,可救者救之;不可救者,也應設法,使得減少苦疼,或者防止禍事的蔓延,勿令擴大。
西遊中的二郎神鎮守灌口,受一方血食,而且聽調不聽宣,是妥妥的封疆大吏,其地位比唐末藩鎮略低,而比歷代一省長官更高,只有清末提倡東南互保的幾位督撫可比。這裡的“巡行天下”則類似於巡視大員或欽差大臣,全部權柄來自於皇帝,更近似於天子寵臣。一個是地方實權派,一個是監察官員,嚴格說後者的重要性是不如前者的。
可見二郎在玉帝眼中的定位就是這樣:
說他不重要吧,他又很重要;說他重要吧,又沒多重要。
其次是二郎神的實力,書中有蓋棺論定:
二郎職位雖高,若論道法,遠不及鐵柺先生。
鐵柺李是老君親傳諸弟子之一,因為是為天庭定向培養的八仙之一,肯定不及封神中留鎮八景宮的玄都大法師,而最多相當於十二金仙中的末流黃龍真人、道行天尊等。
秦末漢初從前210年秦始皇死去算起,到前202年項羽自刎烏江為止,上迄武王伐紂850餘年。也就是說,封神大戰之後楊戩又修行了850多年,雖然邁入了金仙,但只是初階,連鐵柺李也打不過。這與玉帝用他的定位也是一致的。
楊戩可謂驚才絕豔,但即使天賦如他,窮八百載修行,也不過一毫寸進而已。
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自漢初到今天又是2200多年過去了,在以萬年為單位的時間維度中,楊戩哪吒這些神話人物,只怕到此時此刻,還沒成為準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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