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木工中心活動即將開始,中心負責老師制定了明確的活動目標和階段任務。她認為,木工活動中幼兒應認識瞭解木工製作的各種工具與材料;初步學會木工製作方法與技能;能創造性地設計作品、繪製圖紙,並根據圖紙創作作品;在動手動腦的過程中,使幼兒養成自主與合作、勇氣與毅力並存的良好品質。為達成目標,教師預設了三個階段的活動內容。階段一:讓幼兒認識各種工具、材料,練習各種工具的使用。階段二:根據主題開展製作,幼兒逐步從簡單組裝,到模仿組裝,最後到根據繪圖組裝木頭。階段三:幼兒自主設計圖紙,根據圖紙製作作品。
點評:
初看木工中心的計劃,目標明確、思路清晰,預計最後能達成不錯的效果。但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木工活動的核心目標到底應該是什麼?很多時候,教師會把讓幼兒“知道”當作教育目的,認為知識量增加了,幼兒就發展了。所以,從活動計劃中很明顯能夠看出該教師的目標是讓幼兒“知道”某一種技能。那麼,是這些技能重要,還是幼兒自主建構的知識更重要?在教師做出計劃初期,我並沒有否定她的計劃,在沒有大的偏差的情況下,何不先讓教師試一試?於是,我丟擲了一個任務給教師:“請你去觀察一下孩子的興趣感如何。”我希望透過教師的有意識觀察,讓她自己有所發現。
木工中心活動開始了。第一次活動,教師組織幼兒在木板上畫點,然後用錘子將釘子釘在點上。第二次活動,繼續用錘子釘釘子,只是難度增加,需釘透木板,以此練習幼兒使用錘子和釘子的技能。第三次活動,幼兒練習用螺絲刀在木板上擰螺絲。第四次活動,用螺絲刀和螺絲將鎖釦固定在木板上。第五次活動,練習在木板上裝插銷。第六次活動,練習在木板上擰合頁……
忽然有一天,一個幼兒問:“老師,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做木工?”我們不就在做木工嗎?為什麼幼兒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木工中心的教師有了一些感觸,和我來交流這個問題。
點評:
教師前期做了許多思考,努力讓每一次練習工具使用的活動有趣一點兒,但為什麼幼兒會提出“什麼時候做木工”的問題?建構主義認為,知識不是客觀的,而是主體的經驗解釋和假設。知識不是客觀存在的被人發現的東西,而是人們在實踐活動中面對新事物、新現象、新資訊、新問題所做出的暫定性的解釋和假設而已。思考“做木工為了什麼”的問題,並結合現場的情況,教師意識到木工本身是“製作能為生活提供方便工具”的活動,幼兒的木工也應該回歸生活。木工活動的重點並不是教給幼兒某一種技能,而是讓幼兒去建構自己的知識,提升科學素養和問題解決能力。
第二輪木工中心活動開始了,教師有了前期經驗,不再直接給出任務,讓幼兒敲敲打打,而是讓他們自己提出來想做什麼。果然,幼兒提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話題:“小樹林沒有放木工工具的地方,我們來做一個櫃子吧!”
幼兒與教師在幼兒園找了一些現成的材料,有原木、木片、釘子和錘子等。他們互相合作,開始製作起來。先設計圖紙,再找材料,然後測量出所需木頭的長度,鋸下需要的木頭,再釘到一起,最後做成了一個櫃子。
點評:
其實,幼兒對木工等的操作類活動有天然的興趣,完成作品後,幼兒的內心充滿了成就感。與第一輪目標明確的木工活動相比,難道全體幼兒合作製作櫃子的過程就沒有活動目標嗎?其實,教師想要幼兒掌握的所有目標,在幼兒自發的活動中都有。只是獲得知識的方法改變了,它更適合幼兒,更便於他們建構自己的知識。
比如,在製作過程中,首先要設計櫃子,製作櫃子的木材需要測量,木材的組合需要用到釘子等,這和第一輪技能導向的木工活動中孩子獲得的經驗一樣。從為最後完成一個作品鋪墊各種木工工具使用的技能,到後來放手讓幼兒去探索,我看到了教師和幼兒共同的成長。
沒過多久,幼兒製作的櫃子散架了。教師問:“這是怎麼回事?”幼兒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沒有釘牢”“用的木頭不好,這種圓的木頭太粗了,釘子釘不牢”“木頭有長有短,架子是歪的,不牢”……有了前期的經驗,教師並沒有給幼兒現成的答案,而是再次丟擲問題:“那怎麼辦?”幼兒說“上面和下面要一樣長”“木頭要多一點,上一次橫檔就用了兩根木頭,不夠穩固”“我們用的是歪歪扭扭的木頭,而且釘子不夠長,我看家裡的櫃子都是用扁扁的木頭”。於是,大家用調整後的方案再次進行了嘗試,最後大獲成功。
點評:
木工活動,教師的組織方式從直接提出任務、幼兒操作、呈現作品,到後來的提出問題、明確任務、設計實施、改進最佳化、提升再實踐,我發現,教師引導幼兒的方式在改變,這也反映了教師的兒童觀、教育觀、知識觀在改變。教師意識到,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牽著幼兒走,而是要從問題出發,給幼兒嘗試錯誤的機會。其實幼兒嘗試錯誤,到調整後再嘗試的過程,就是他們建構自己知識的過程。我們何不放手,把成長的權利還給幼兒?
(作者系浙江省紹興市柯橋區中心幼兒園教育集團副園長)
《中國教育報》2020年10月25日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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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國教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