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讀詩: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麥壟風來翠浪斜,草根肥水噪新蛙。

羨他無事雙蝴蝶,爛醉東風野草花。”南宋周密。《野步》

“峭寒催換木棉裘,倚杖郊原作近遊。

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清朝趙翼《野步》

秋日讀詩: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初衣解詩:53歲的趙翼,是清朝中葉不可多得的一位漢族的能幹的官僚。29歲就直接進入了軍機處當值,34歲本來是殿試第一名,那個時候,皇帝說,陝西那個地方還沒有狀元,就把這個第1名給了陝西的王文端。

趙翼應該是文武全才,文可以當翰林,武可以抓海盜。這個是肯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官員,也洞察了官場和社會的許多弊端。不過他在清朝只做了11年的官,45歲就以老母年事已高為由,主動辭官。他在家裡大約呆了8年,也就是53歲的時候,準備再次施展抱負,結果這一年他中風了。所謂的風疾雙臂不能自主,輕一點說就是肩周炎,但是肩周炎是一種可以自愈的疾病,但設若這種疾病要拐杖支撐,那麼肯定是現代醫學上的中風無疑。

這是人生的秋天,加上季節的秋天。趙翼靠著柺杖去郊外散步。

秋日讀詩: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峭寒催換木棉裘,倚杖郊原作近遊。”這已經是秋深季節,寒風瑟瑟,所以連棉襖都要穿起來了,靠著柺杖在郊外散步。

“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讀起來清新明快,卻有說不清楚的一點曠達和自嘲。而且這個比喻特別的奇巧,將秋風擬人化。通常我們做詩,講求字雅,反而失了氣勢。比如我們慣常會用“紅了楓葉白了頭”,但是趙翼卻令有不平之氣,“紅他楓葉白人頭”,名詞的使動用法往往出現在口語和俚語當中,但用在這裡別有氣勢。

而且將整首詩的垂落的風格,在最後一句話揚起,讓人不覺得消沉,反而有一種佻撻的自嘲和樂觀。這是一種豁達的人對人生的無奈的一種解嘲,帶一種牢騷。

秋風紅它楓葉是真,白人頭是假,但是這個秋風已經上升到歲月流逝。正是無情的歲月,逼紅了楓葉,催白了人的頭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只是對於趙翼來講,病魔纏身,就算是樂觀,也包含著無奈,就算是無奈也還曠達。

所以這首詩是特別的麗,一紅一白,卻又不是靜止的,我們隱隱的可以看到風中的飄蕭氣勢。說穿了趙翼是一個有氣場的人。

秋日讀詩: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53歲的這場中風,對於趙翼來講,或是一件好事。如果他真的走馬上任,以他實幹的精神或者毅力,一定會將事情做得擲地有聲。但往往皎皎者易汙,驕驕者易折。而趙翼文皎皎,武驕驕,作為漢族的官員,在官場中的坎坷和磨礪,或者讓他有傑出的成就,但更可能不明不白的冤抑。他在45歲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了,清朝官場的內部結構,所以才請求辭官。

趙翼以幕僚的身份,依然可以發揮他的才幹。但是他在這之後的30年堅決的不做官,到在晚年得來了一個漢族官員的殊榮,82歲的時候,賜三品官服。要知道在清朝的官制當中,尤其是在清朝的前期和中期,這是漢族官員級別的極品。

我常常在秋天裡讀這首詩。越讀越發現裡面不言的牢騷和壓抑。其實滿清朝廷對於許多漢族的想作為的官僚來講,天花板早已經封死。趙翼因為過早的清楚這一點,才有著詩作的曠達和不平之氣兼有,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灑脫卻又無奈的詩風。感嘆的何止是自己的秋天,是整個封建王朝制度下民族的秋天。

秋日讀詩: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那麼作為有名的以《野步》為題的詩,另一首是出現在500年前的南宋。南宋的文學家周密以《野步》為題,做了一首關於春天郊遊的小詩。

而博覽群書的趙翼,顯然是知道這一首詩的存在。“羨他無事雙蝴蝶,爛醉東風野草花。”這首描寫春天的詩,清新婉麗,尤其這個中間的“羨他”,應當是趙翼自己《野步》詩的來源。

而南宋的周密,也曾經在宋朝亡後隱居不仕,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趙翼的歸隱,有著和周密同樣的理由,但可以看到這一首《野步》,是對500年前的周密的某種致敬。一春一秋,都有著別樣的情懷,其中的幽微之處,是言語不能表達的。

“峭寒催換木棉裘,倚杖郊原作近遊。

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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