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烈士墓|等了70多年,五代人的心願終於了結!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李培樂
群山肅穆,松柏含淚,10月19日在戰爭年代的熱土——長清孝裡馬嶺村,一張證明5號無名烈士墓為範玉章烈士的證明被帶到墓前。這紙證明讓老家位於濱州陽信縣坡崖村的范家人等得好苦。拿到這紙證明,他們70多年,5代人的心願終於有了一個了結。
1932年出生的範文廣家中排行老大,他僅僅比犧牲的範玉章(原名範立仁)烈士小4歲。對於父親這個唯一的弟弟,他印象很深,可是自從解放陽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到今年已經70多年了。
“當年陽信是日偽軍統治。我叔叔16歲的時候,被日偽抓了去修陽信縣的城牆。”範文廣說,當時城裡的日偽軍聽說八路軍要去攻城很緊張,開始大規模修城牆,“城牆修得可厚了,和馬路似的。我叔叔負責挑水,當時年齡小,幹活不大行,捱了兩鞭子,他(叔叔)逃跑了,家裡也不知道。”
後來,有人去家裡找他(範玉章),家裡人才知道他跑了。“家裡人到處找,也找不著,一直等了三年,晚上他家去一趟,說投奔八路軍了。”後來隔了不到一年,解放陽信的時候,範玉章隨著部隊再次回到了家鄉,“告訴家人改名叫範玉章了,年齡和姓名都改了,就是為了不給家裡添麻煩。當時他們部隊在陽信待了兩個月。”在此期間,範文廣跟著爺爺去部隊找過他,“當時我們說找範立仁,結果都沒聽說這個人,後來才想起來改名了,一說範玉章大家就認識了。那個年代如果被漢奸知道當八路,全家就要受拖累。”
在陽信的見面後,就是範文廣與叔叔最後一面,從此以後直到2021年10月19日,再也沒有見面,並且成了家裡人心底的痛。“叔叔後來沒有了訊息,我奶奶就一直哭,後來哭得身體有病了,起不來炕。”
後來,有受傷回家的戰士告訴範文廣的爺爺,範玉章犧牲了。“我們擔心奶奶的病,都不敢告訴她,可是一個大嬸藏不住話,就跟我奶說你孩子犧牲了,被人打死了。”聽到這個訊息後,範文廣的奶奶萬念俱灰,尋了短見。
“當時我和爺爺在地裡幹活,有人通知我們說奶奶上吊了,當時我爸也不在家,在前線抬擔架,也沒有見我奶奶最後一面。”89歲的範文廣說到奶奶因叔叔的事情上吊,語氣中帶著哽咽,用手抹了一把臉。雖然過去多年,但是這些往事都還歷歷在目。
其實,對於叔叔的屍骨的下落,范家人並沒有停止尋找,這麼多年,一直在透過各種途徑在打聽,可是都杳無音信。“70多年,我們祖孫5代人從沒有放棄找,我爺爺和父親那一輩都是老農民,到我們這一代開始尋,當時難度很大,我們去長清烈士陵園、濟南英雄山、長清烈士陵園都查不到。有一個原因我叔叔當時用的化名範玉章,和老家的範立仁名字不一樣,對不上號。”作為烈士侄子的範文宏說,有一段時間他們信心不大,但是範文宏弟兄四個下決心要找。
2018年,範文宏來濟南住,著手採集各方的資訊,“我們兄弟四個千方百計湊資訊,我哥偶然提到叔叔曾經叫過範玉章,正好趕上了濟南鄉村振興服務隊去那個村,趕上馬嶺村的父老鄉親的熱心,核實各種資訊找到了!”範文宏說到這裡,眼圈都紅了,他哽咽著說,“大海撈針,撈到了!我們家人很激動,沒想到我們完成了我爺爺和父親的願望,說老實話我爺爺和父親的那時的心情沒法形容,一旦提起他們都忍受不了。”說道這裡,範文宏哭了起來,他哭著說,“我可以告慰我爺爺和父親了!”
範文宏說,他決心向叔叔學習,教育子女不忘先烈,不忘父老相親,“也感謝趕上好時代,沒有高科技也查不到,剛DNA比對就做了四次。”範文廣的兒子範玉明在祭拜現場帶著自己的兒子過來,“今天我們五代人的心願了了。”
85歲的村民李先福儘管身體佝僂,但是依然來到了村委會,見證烈士的後代們成功尋親。“當時看到烈士犧牲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現在能活著看到烈士找到家人,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而在祭拜現場,看到一家人嚎啕大哭,圍觀的村民也一樣留下了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