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財經天下》週刊作者 李萌
編輯 | 陳芳
小米生態鏈的又一家企業要上市了。
成立於2014年的趣睡科技，自2020年向深交所遞交IPO申請後，歷時兩年，終於經證監會批覆同意，上市在即。2022年8月2日，趣睡科技擬首次公開發行1000萬股，發行價格為37.53元/股。
兩年上市路，趣睡科技走得並不輕鬆，其和股東小米的關係一直是監管問詢的重點，也是外界質疑的焦點。
(圖/趣睡官網)
雖然趣睡將公司定義為“小米集團的非典型生態鏈企業”，但是回看趣睡自成立至上市的每一步，都難以脫開小米系的支援。趣睡與小米之間可謂“骨肉相連”，雖在近年來逐步降低對小米的依賴，但迄今仍有超60%的收入來自於小米系列平臺。拋卻小米的幫扶，趣睡的獨立經營能力幾何?這仍是趣睡科技逃不開的爭議。
雷軍已套現獲利上億
小米與趣睡的第一重關係，是股東。
在成立短短半年後，雷軍的順為投資便入股了趣睡。據招股書資訊，在趣睡科技成立之初，公司尚未確定發展方向和主營業務，其後才確定了家居行業的發展方向，並陸續接洽相關投資人，與順為投資簽署了相關投資協議。也就是說，在順為投資進入前，趣睡科技並沒有開展任何實質性的業務，尚未開始經營，就獲得了順為的青睞。
趣睡對此的解釋是，順為投資看好處於發展早期的線上家居行業，且以李勇為核心的創始團隊具備豐富的家居行業從業經驗和行業資源，其認為趣睡科技具有較好的發展前景，且在企業初創期可以以較低估值和成本進行投資。而趣睡也確實沒有讓順為虧本，在上市前就已經讓其賺了盆滿缽滿。
招股書披露的資料顯示，2017年順為投資認繳出資額為42.86萬元，出資比例為25.11%，僅次於趣睡法定代表人李勇。小米系另一私募投資基金天津金米認繳出資額3.22萬元，出資比例為1.89%。報告期內，趣睡科技歷經十餘次股權轉讓，其中順為投資先後與喜臨門傢俱、銀盈投資、中哲磐石、寬窄文創等公司簽訂股權轉讓協議，趣睡還沒有上市，順為投資就從歷次股權轉讓中累計獲利達1.66億元。
這期間，順為投資的持股比例從2017年初的25%下降到2019年底的10%，但一直穩坐趣睡科技第二大股東的位置。截至上市前，順為投資及與其具有關聯關係的天津金米仍合計持有趣睡12%的股份。
順為資本合夥人程天，也在趣睡科技的董事之列。程天擔任董事的其他公司中，還有另外五家與趣睡有著密切關聯，北京薪資通管理顧問有限公司、上海潤米科技有限公司、寧波美高廚具有限公司目前是趣睡的供應商，北京花花草草科技有限公司也曾與趣睡有供應關係，而蜂米(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則是趣睡的客戶。由此觀之，小米之於趣睡，既是大股東，又是供應商，還是趣睡的重要客戶。
趣睡對小米的依賴程度有多高?招股書資料顯示，2021年，趣睡來自小米系列平臺的收入為2.9億元，在總收入中佔比為61.41%，而這還是趣睡逐年降低對小米平臺依賴後的結果，在2019年，趣睡科技來自小米系列平臺的收入佔比高達75.69%。
小米有品、小米商城是趣睡的核心銷售渠道。而比較有趣的一點是，趣睡在小米有品平臺上無論是同類產品銷售佔有率排名、成交額排名還是流量排名均連續三年穩坐第一，而在京東平臺卻並沒有這樣傲人的業績，以2019年成交金額登上榜首的床墊類產品為例，趣睡的床墊產品近兩年的成交金額排名在波動中整體後移，一度掉出了前十。
對於這一現象，招股書給出的解釋稱，小米有品主打精品生活電商平臺，針對引入的第三方獨立品牌，小米有品嚴格把控產品質量，受益於此，同類競爭產品較少，因而趣睡報告期在小米有品平臺各項銷售指標均排名第一。
既能排除外部競爭對手，又能為其出資，還提供銷售渠道，小米系股東、供應商與大客戶三重疊加的曖昧關係，雖然為趣睡的發展提供了不小助力，但也有著巨大的風險。
業績增長承壓
顯然，趣睡也意識到了這一問題，降低對小米的依賴成為其近年來發力的重點。然而與減輕小米平臺佔比相伴隨的是，趣睡科技的業績在連年下滑。
2019年，趣睡科技的營業收入是5.52億元，這一數字在2020年下降到4.79億元，趣睡稱這是由於疫情對家居消費、物流運輸、送裝入戶等的負面影響導致，然而在疫情形勢逐漸穩定後的2021年，它的營業收入為4.73億元，尚不及2020年營收，距離恢復至疫情前水平也仍有一定距離。今年上半年的業績預期也不樂觀，趣睡預計2022年1-6月的營業收入在1.84至2.09億元區間，同比下降6.91%至18.04%;淨利潤降幅更大，預計下降12.54%至23.04%。
趣睡旗下兩大產品品類，家居類及家紡類產品近兩年都沒有實現增長，其核心產品床墊的收入金額也在持續下滑，趣睡似乎步入了增長瓶頸期，在疫情後未能及時恢復元氣，業績原地踏步。
作為一家主打睡眠科技的公司，趣睡的經營模式與傳統家居企業不同，它並沒有自己的生產線，而是全部採用外包生產的形式。趣睡聲稱，這有助於公司將主要精力集中於企業核心業務，專注產品研發創新，但其研發費用佔收入的比例為1.7%，而同期上市的另一家床墊企業慕思股份的研發費用佔比為2.39%，趣睡的第一大供應商，同時也位列其股東之一的喜臨門，2021年研發費用佔比為2.36%。
研發比例不及業內自有生產線的其他老牌企業，對此趣睡的解釋是，公司研發重點體現在產品的創新設計，如功能設計、結構設計等方面，對於產品物料的消耗較少。
從趣睡科技現有的專利型別上看，它的研發重點確實是在“設計”。截至2021年12月31日，趣睡已獲授權專利194項，其中實用新型專利144項，外觀設計專利50項，無發明專利。截至 2022年2月28日，在申請專利49項，其中發明專利11項。而根據我國對專利分類的說明，實用新型專利又稱為“小發明”、“小專利”，是指對產品的形狀、構造或者其結合所提出的適於實用的新技術方案。外觀設計專利則如其名所言，主要針對產品的外觀而非功能層面。對產品、方法或者其改進提出新技術方案、最具技術含量的發明專利，似乎並不是趣睡重點研發的方向，形狀、外觀才是它更擅長的領域。
此外，趣睡研發團隊的平均產出目前也落後於同行業其他公司。在2019年，趣睡科技研發人員人均產出還在業內處於領先水平，高於喜臨門、顧家家居、水星家紡、富安娜等業內同行，然而在近年卻持續滑坡，甚至大幅低於可比公司均值。而這或許也與趣睡科技的薪資待遇有關。招股書披露，趣睡科技的研發團隊共43人，人員規模近三年穩定增長。但研發人員年平均薪酬在2019年是11.66萬元，2020年為10.36萬元，2021年為11.11萬元，雖然公司整體對研發的投入有所增加，但隨著研發團隊人員增多，其平均薪酬較疫情前反而下降了。近三年，趣睡研發團隊離職率一直在三分之一左右。
業績下滑，產出降低，面臨人才流失風險……當下的趣睡似乎並不處於上市的好時機。而一旦脫離小米系的扶持，趣睡的經營能力、發展前景究竟能有幾分，也是這家公司需要向投資者證明的核心問題。小米之於趣睡，就像母親在扶著學步期的孩子走路，上市前夕的趣睡走出了一公里，而外界想要知道的是，這一公里到底有多遠是趣睡獨立走出來的。只有證明了自己獨立行走的能力，趣睡才能讓投資者相信，它可以走五公里、十公里，甚至去跑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