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週刊 見習記者 | 趙文娟
9月22日，南京北路智控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路智控”）創業板IPO首輪問詢回覆出爐，上市委對其客戶入股問題進行了重點關注。然而正如《紅週刊》記者在《北路智控股東兼客戶難言公允 獨董身份是否合規惹人生疑》一文中質疑的那樣，北路智控與鄭煤機的關聯交易公允性釋而不清，交易真實性疑點重重。
其實，除了此前文章中分析的疑點之外，《紅週刊》記者還發現，北路智控雖然業績表現看起來還不錯，但毛利率卻是在一路走低，且異於同行變動趨勢，若考慮到其採購、成本等方面資料在財務勾稽上的不匹配，讓人懷疑其毛利率恐不真實。
毛利率異於同行
成本與售價反向變化
招股書披露，2018年至2021年1~6月（以下簡稱“報告期”），北路智控的主營業務毛利率分別為65.15%、59.34%、56.37%、53.51%，而同行精準資訊、光力科技、震有科技、梅安森、龍軟科技的平均毛利率分別為55.28%、57.16%、55.53%、62.21%。經過對比不難看出，2018年至2020年，北路智控的主營業務毛利率明顯高於同行公司平均水平。
另外，從變動趨勢來看，同行毛利率均值呈現波動上升趨勢，而北路智控的主營業務毛利率卻一路走低。尤其是在2021年上半年，在同行大部分企業毛利率大幅上升的情況下，北路智控的毛利率竟然大幅向下， 2021年上半年的毛利率低於同行毛利率均值將近9個百分點。
表1 主營業務毛利率同行比較
來源：公司招股書
從公司四大主營業務產品類別來看，2018年至2020年，在公司智慧礦山通訊、監控、集控系統毛利率一路走低的同時，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系統2019年的毛利率卻同比增長了13.86%，而2020年雖然又下滑了1.41%，但依舊比2018年毛利率要超出10個百分點。
總體來看，北路智控毛利率變動趨勢異於同行主要原因是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系統毛利率的逆勢增長。理論上，毛利率的增長意味著企業原材料成本的下降或者產品銷售價格的增加，反之亦然。
在北路智控主營業務成本構成中，直接材料及服務佔比在80%以上，剔除採購的外協加工及安裝服務，直接材料佔比也在70%以上。其中公司採購的主要原材料按照採購佔比分為電子元器件、通訊及控制模組、結構件、計算機及伺服器、電纜線材、輔材及其他六大類。
招股書披露，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系統可分為新建系統、擴容及備件兩類，其中新建系統為提供智慧礦山通訊、監控、集控或裝備配套的整體解決方案，平均合同金額較大，擴容及備件為新建系統的延伸擴充套件，平均合同金額相對較小。
以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產品中的新建系統為例，2019年，採購單價方面，除了電纜線材採購單價降幅1.82%，電子元器件、通訊及控制模組、結構件、計算機及伺服器、電纜線材、輔材及其他的漲幅分別為67.29%、29.53%、74.05%、59.14%、19.85% 。與此同時，當年公司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產品中新建系統的單位成本卻下滑了22.10%，對應的新建系統銷售單價漲幅為16.51%。在原材料採購價格增長的同時，北路智控的該類產品的單位成本卻大幅下滑，單位售價大幅上漲，直接導致智慧礦山裝備配套新建系統毛利率逆勢上揚。
表2 原材料採購單價 （單位：元）
來源：公司招股書
表3主要產品價格相關資料
來源：公司招股書
再看一下同期的智慧礦山通訊、監控、集控系統。在2019年大部分原材料漲價的情況下，這三類主營業務中的新建系統單位成本同比增幅25.76%、47.72%、9.17%，對應的新建系統銷售單價漲幅分別為14.33%、3.98%、5.74%，雖然價格也在同比上升，但漲價幅度還是低於成本的上漲幅度。
2020年，除了通訊及控制模組、輔材及其他增幅1.62%、7.74%外，電子元器件、結構件、計算機及伺服器、電纜線材跌幅分別為3.00%、20.74%、36.28%、0.73%。在當年公司智慧礦山裝備配套新建系統的單位成本漲幅為3.99%，對應的新建系統銷售單價不僅沒有隨著成本增長而增長，反而下滑了1.01%，如此的反向變化是讓人費解的。
再看同期的智慧礦山通訊、監控、集控系統。在2020年大部分原材料降價的情況下，這三類主營業務中的新建系統單位成本分別同比增幅-1.48%、2.13%和154.67%,對應的新建系統銷售單價漲幅分別為0.22%、5.86%和164.20%，與此同時，這三類業務的毛利率分別下滑1.94%、4.52%、13.93%。
公司原材料採購價格的變動與其主營產品價格的變動並不同步甚至反向變動的情況是值得警惕的，特別是報告期內公司的智慧礦山裝備配套產品收入幾乎全部來自於關聯方鄭煤機，不同步的表現再次讓人懷疑雙方交易的真實性。此外，從其他三類主營業務產品來看，其成本轉嫁能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採購資料、營業成本異常
除了上述毛利率方面的的問題之外，如果對採購方面資料進行勾稽核算，可發現北路智控的採購資料也存在一定的異常。
招股書披露，2019年和2020年，北路智控向前五大供應商採購的金額分別為3082.41萬元和4169.35萬元，佔採購總額的比例分別為22.36%和25.57%，考慮到增值稅稅率影響，可大致估算其2019年和2020年的含稅採購總額分別為15577.47萬元和18425.36萬元。
2019年和2020年，北路智控“購買商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分別為4791.08萬元和7885.72萬元，分別剔除2019年預付款項增加的369.87萬元和2020年減少的478.73萬元影響，則2019年和2020年與採購相關的現金支出了4421.21萬元和8364.45萬元，相比同期含稅採購金額分別少了11156.26萬元、10060.91萬元。理論上，該部分差額應體現為經營性債務的增加。
表4 採購方面相關的資料（單位：萬元）
來源：公司招股書
反觀公司，2019年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合計較上期不僅沒有增加，相反還減少了1878.17萬元，與理論應增加額相比存在了13034.43萬元的偏差；而2020年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合計較上期末雖然新增了915.11萬元，但與理論應增加額相比仍有9145.80萬元的偏差。
從存貨變化來看，北路智控2019年和2020年的不含稅採購總額分別為13785.38萬元、16305.63萬元，同期營業成本中的直接材料及服務金額分別為11971.18萬元、18979.33萬元，比同期不含稅採購額分別少了3628.88萬元、142.89萬元，理論上，該部分這會導致存貨相關專案新增。
招股書披露，2019年和2020年，北路智控存貨中原材料分別較上期末增加了779.62萬元、-84.97萬元。自制半成品、產成品、發出商品、在產品分別較上期末增加了2701.60萬元、1366.44萬元。按照同期直接材料及服務佔營業成本比重分別為84.84%、85.16% 進行估算，自制半成品、產成品、發出商品、在產品中所含的原材料及服務分別較上期末增加了2292.04萬元、1163.66萬元。因此存貨中原材料合計增加額分別為3071.66萬元和1078.69萬元，其中2019年與理論應增加額相比少了935.80萬元，而2020年則多出了557.22萬元。
即使我們考慮到，2019年和2020年北路智控用於水電採購合計金額分別為41.01萬元、41.53萬元；存貨跌價準備分別較上期末增加了43.06萬元、-43.01萬元的影響，偏差依舊很大。
相關閱讀：北路智控股東兼客戶難言公允，獨董身份是否合規惹人生疑
（文中提及個股僅為舉例分析，不做買賣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