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製作已有一千多年曆史,然而制墨又髒又累,如今仍在墨廠的工人年齡普遍偏大,儘管熟練工每個月可以掙到五六千元,但依然難以吸引年輕人的加入。
安徽歙縣,古稱徽州,以盛產徽墨揚名海內,自南唐墨家李廷矽開始,已有一千多年制墨歷史,歙縣因此享有“墨都”之稱。然而制墨是又髒又累的體力活,如今仍在墨廠的工人年齡普遍偏大,儘管熟練工每個月可以掙到五六千元,但依然難以吸引年輕人的加入,千年徽墨,正面臨後繼乏人的窘境。
歙縣老胡開文墨廠是全國有名的“老字號”,創建於1782年,至今已有兩百多年曆史,制墨車間還是磚木瓦房,有些年頭了。在徽墨廠裡,和料車間是最髒的車間之一。
和料是徽墨最神秘的環節,至今都還在保密中。徽墨製作,其工藝十分講究,傳統的制墨程式,有配料、做墨、修墨、晾墨、描金等十一道工序。現代的制墨以松煙、桐油煙、漆煙、膠為主要原料,經點菸、和料、壓磨、晾乾、銼邊、描金、包裝等工序精製而成。其中細的環節則更多,甚至很多程式至今還處於保密階段。
墨工的手,被墨染得黑黑的,很難洗掉。現在徽墨廠有100多號人,年齡都已經偏大,儘管熟練工工資每個月可以掙到五六千,但依然難以吸引年輕人加入。除了徽墨工作對技術有要求,進入工廠需要進行好幾年培訓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徽墨製作不僅髒,味道難聞,而且還是一個力氣活,年輕人都不願意。
進入車間,一股濃濃的墨香撲鼻而來。這種香氣是制墨過程中加入的熊膽、麝香、桂皮、丹參等名貴中藥散發出來的。
從和料車間搬出來的墨餅可以進入制墨環節了。制墨車間的工作臺上,放著一摞摞黑黑的初制餅。
一塊發黑的佈下,和好的墨正散發著熱熱的蒸汽,整個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墨香。
車間裡七八個工人有的在敲敲打打,將一塊塊成型的墨用木製的模具裡退出來,修剪,整齊排到木板上,然後搬到另外一個車間晾曬。有的工人則在用發亮的鐵錘錘墨,然後將它裝進模具裡成型。
使用了十幾年的錘子已經發亮。
每製作一根墨,先要要用天平稱出重量,然後將一定重量的墨充分揉搓捶打後,製成圓柱狀,再放入墨模進行壓制,模具上的圖案就會印在墨錠表面,擠壓成型的墨錠待冷卻完成後才能取出。
工人將制好的墨搬出晾曬,制墨車間裡的工人年齡最小的都已經超過50歲。
制墨車間不過是徽墨製作過程中的一個環節。墨在模具中成形後,將墨條取出,放到木板上攤開,進入晾墨房晾乾。晾墨房要保持恆溫恆溼,風不能吹,陽光不能曬,火不能烤,還要依據季節的變化防裂防黴,同時要定期翻面,以免變形。
而晾墨的時間與墨的形狀、重量有關。一兩的墨錠需要6個月時間,二兩的墨錠需要8個月。此外,墨的形狀不同,晾墨的方式也不同,為了防止其變形,塊狀的墨通常攤著晾,圓柱形的則要用棉紙懸掛著晾曬。
當墨錠晾至三成干時,就要進行修整。
晾乾後的墨錠就可以進入描金環節,而這個通常由女工來完成,他們按照墨錠上的圖案和字,用顏料進行描畫、填彩,以增加墨錠外觀的美感。描金的大多是女性,相比較而言,她們的年齡要輕一些。
一名工人在修飾已經描過金的墨條。
墨加工好後都是陰乾,時間長短也不一。
徽墨銷路不是問題,效益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人才。2006年,徽墨被列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專案,但人才困境依然是最大的問題。如今廠裡的老工人都做了多年的徽墨,沒有其他手藝,一輩子就只能做墨。這一代人之後,可能就沒人會這門手藝了。54歲的朱剛師傅將制好的墨搬出去晾乾,他的父親曾經也是一名徽墨工人,但他的孩子已經不再從事這個行當。
60歲的王勝利1980年進入徽墨廠工作至今已經36年時間,從進廠那一天開始一直就在這個制墨車間沒有離開過。“每天重複著這些活,明年就退休了” 。“制墨車間王勝利屬於第二代傳人,都已經60歲了,朱剛的父親也曾經是制墨廠工人,但他們的孩子都不再從事徽墨這個行當,廠裡第三代只有三四個人。”墨廠老闆周建說,“現在年輕人掙錢的渠道很多,沒有人能夠掙吃苦錢。”
黃志軍在檢驗生產出來的墨,他在徽墨廠工作已經40年時間,依然在一線。
方文輝在製作徽墨的模具,他1976年進入徽墨廠後,沒有離開過。徽墨的人才困境,呼喚政策扶持,並已經迫在眉睫。目前僅僅依靠情懷來維繫徽墨傳承,幾乎沒有可能。據悉,當地文化部門曾經邀請國家級的非物質文化傳承人到職業學校講學,向更多的年輕人傳授製作工藝,但效果並不明顯。浙江湖州為了傳承湖筆工藝,出臺經費補助政策,在當今市場經濟形勢下,儘管是下下策,但未必不是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