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智库理事长 王辉耀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全球治理研究所研究员 毛瑞鹏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徐秀军
2021年是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并取得丰硕成果的一年：向12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提供近20亿剂疫苗，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如期生效，正式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召开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参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在全球抗疫、经济复苏、气候变化等诸多领域，中国为全球治理提供解决思路。
当今世界，人类正经历罕见的多重挑战，各国前途命运紧密相连，利益交融前所未有。面对层出不穷的全球性问题和挑战，中国努力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提高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获得越来越多国家信任和尊重。
2021年，中国为全球治理作出哪些重要贡献？
“1971年10月25日，联合国大会表决通过第2758号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50年后，一个充满活力的中国，正在稳定国际形势、遏制破坏性趋势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俄罗斯《劳动报》副总编米哈伊尔·莫罗佐夫撰文称，50年来，中国积极参与应对气候变化、恐怖主义、环境问题、金融危机等全球性问题的国际合作，有效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
王辉耀：2021年，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在多领域取得重要进展。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方面，中国最早承诺将新冠疫苗作为全球公共产品，最早支持疫苗知识产权豁免，最早同发展中国家开展疫苗生产合作，迄今已向12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提供近20亿剂疫苗，占中国以外全球疫苗使用总量的1/3，成为对外提供疫苗最多的国家。2021年11月，中国宣布将再向非方提供10亿剂疫苗，其中6亿剂为无偿援助，4亿剂以中方企业与有关非洲国家联合生产等方式提供。
在气候变化领域，中国作出系列实质性贡献。2021年9月，中国宣布将大力支持发展中国家能源绿色低碳发展，不再新建境外煤电项目。11月，中国参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发布《中美关于在21世纪20年代强化气候行动的格拉斯哥联合宣言》，加强中美两国在气候变化领域的对话与合作。
在经贸合作领域，中国在多边合作机制下不断开放市场，推动全球经贸合作发展。2021年10月，中国加入全球最低企业税率协议，承诺对跨国公司实行更公平的税收，并从2023年起实行15%的全球最低税率。12月，中国、美国、英国和欧盟成员国等67个国家在世界贸易组织达成“服务国内规制联合声明倡议”，中国作为关键参与方推动谈判取得成功，将在最惠国待遇基础上落实协议内容，进一步开放服务市场。
徐秀军：2021年，中国不仅继续推进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同时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加强贸易投资等多方面合作，取得诸多突破性进展。截至2021年12月9日，中国已同145个国家和32个国际组织签署200余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成为有理念引领、有合作机制、有务实项目的重要国际公共产品和全球经济合作平台。此外，2021年9月，中国在第76届联合国大会上正式提出全球发展倡议，推动构建更加平等均衡的全球发展伙伴关系。中国提出的全球发展倡议和“一带一路”倡议，都有利于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两者互促互进，相得益彰，为全球共同发展作出了贡献。
毛瑞鹏：为推动全球经济复苏，中国积极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体系。2021年3月，中国率先完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核准工作，推动这一全球最大的自贸协议协定于2022年1月1日如期生效。9月，中国正式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过去一年，中国成功举办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加快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体现出中国持续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决心，为世界经济健康发展持续注入活力。
近年来，中国参与全球治理呈现哪些特征趋势？
据美国之音电台网站报道，2021年11月，中国已正式提交加入《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的申请。该协定旨在建立共同的数字贸易规则，并寻求推动参与国不同制度和数字系统之间的互动更具操作性。
英国广播公司网站报道称：“作为世界数字经济大国的中国申请加入DEPA，为全球数字经济发展和网络空间治理贡献中国方案。”
王辉耀：近年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提升，中国参与全球治理更加积极主动，在某些领域已成为引领角色。最为显著的特征是，中国在越来越多的国际合作议题中发挥至关重要的引领作用。
在投资便利化议题上，2016年，二十国集团（G20）杭州峰会达成了《G20全球投资指导原则》。为做好峰会成果转化，几年来，中国不断推动相关议题谈判。2021年12月，包括中国在内的112个世贸组织成员共同联署《投资便利化联合声明》，中国在推动投资便利化制度建设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在减少塑料污染议题上，中国于2019年起推动塑料污染议题的多边讨论，2020年在世贸组织发起塑料污染和环境可持续塑料贸易非正式对话倡议，倡议联署方从发起时的8个增加到目前的67个。2021年12月，中国在世贸组织贸易、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相关部长声明发布会上发表《塑料污染和环境可持续塑料贸易非正式对话部长声明》，加强减少塑料污染方面的国际合作。中国在多边合作机制中提出的创新议题，体现出中国在一些领域已逐渐引领全球治理方向的重要趋势。
徐秀军：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最大特点是，中国始终关注发展问题，聚焦“创造财富”和“共享发展”，而非只顾追求本国利益。中国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加强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推动当地经济可持续发展，为沿线国家带来实实在在的成果，为当地长远发展奠定重要基础。中国致力于将全球经济的“蛋糕”做大，帮助更多发展中国家从全球化红利中“分一杯羹”，让广大发展中国家产生真正获得感。
毛瑞鹏：近年来，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深度广度不断提升，特征日渐突出。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独特经验主要体现在：一是坚持以身作则、坚定履行承诺。比如，自疫情发生以来，中国积极兑现支持全球抗疫合作的承诺，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注入力量。在绿色发展领域，中国将碳达峰、碳中和纳入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制定碳达峰行动计划，推动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加强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管控，全面启动全国碳市场上线交易，以系列实际行动落实减排承诺。二是强调尊重当事国主权，发挥当事国主导作用。中国主张国际发展合作要符合当事国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战略。中国对外发展合作以改善当地民生和促进当地可持续发展为根本目标，始终坚持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的原则，坚持“受援国提出、受援国同意、受援国主导”的原则。三是倡导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金钥匙的理念。中国强调发展对安全和人权的基础性作用，通过聚焦发展主题，积极改善民生，缩小贫富差距，不断夯实安全根基和人权基础。
中国怎样维护发展中国家利益，促进发展中国家发展？
据芬兰《赫尔辛基时报》报道，自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成立以来，中非经贸合作不断扩大，在资金、技术、发展经验、基础设施等领域的合作前景广阔。中国在资金、技术和发展经验上的优势，能助力非洲保持经济持续增长的良好势头。中非合作为非洲地区中高端制造、医疗医药、数字经济等领域发展提供了重大机遇。
毛瑞鹏：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的一员，在全球治理中代表发展中国家利益。一方面，中国与77国集团等发展中国家组织密切合作，在联合国等重要国际平台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权益。另一方面，中国积极推动南南合作，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中国全面落实二十国集团“暂缓最贫困国家债务偿付倡议”，总额超过13亿美元，是二十国集团成员中落实缓债金额最大的国家。此外，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技术合作，努力缩小数字鸿沟，加强与发展中国家在数字经济、智慧城市、5G等新业态方面的合作。中国在全球治理体系中为发展中国家争取切实利益，寻找发展机遇，帮助发展中国家在现有全球治理体系中获取更多发展资源。
王辉耀：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实力正处在向发达国家过渡的发展阶段。中国目前特殊的国际地位，有利于中国为团结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搭建桥梁，为减小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鸿沟提供帮助。中国加入世贸组织20年来，对全球经济增长的年均贡献率接近30%。在非洲，2021年11月，中非合作论坛第八届部长级会议通过《中非合作2035年愿景》，中国将同非洲国家密切配合，共同实施卫生健康、减贫惠农、贸易促进、投资驱动、数字创新、绿色发展等九项工程。在东南亚，东盟已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2021年12月，中老铁路顺利开通，中国与东盟国家互联互通有了基础设施硬件支持。中国在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中重信守诺，让发展中国家放心搭上中国发展“顺风车”。
徐秀军：中国通过数十年的发展，积累了丰富的发展经验，能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重要参考，中国在发展领域非常有发言权。同时，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能切实感受到现有的全球治理体系中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不公平待遇，对其他发展中国家在当前全球化中的处境感同身受。在参与全球治理方面，中国与其他发展中国家有很多“共同语言”。
中国参与全球化治理，在多方面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机遇。一方面，中国帮助众多发展中国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倡导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从投融资角度为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支持，两者共同作用，从长远角度解决发展中国家发展问题。另一方面，2021年2月，中国宣告消除绝对贫困。中国在减贫方面有丰富经验，能为发展中国家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减贫目标提供中国方案。此外，在绿色发展方面，中国在过去发展历程中，经历了粗放式发展带来的系列问题，对绿色发展的重要性有深刻认识。中国在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中，不断推动绿色发展、节能减排，积极应对气候变化，让更多发展中国家少走弯路。
未来，中国在全球治理方面还将如何继续发力？
法国《费加罗报》网站刊文称，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全球最大贸易国。中国的全球影响力可以在国际组织机构内部感受到。中国希望通过制定新规则优化全球贸易秩序，这一改变须通过多种渠道来实现，例如要签订贸易协议，人民币国际化，确定可以引导世界能源转型的技术标准，以及香港、上海金融实力的提升。中国的这些变化将给全球经济、政治和战略领域带来深远影响。
王辉耀：随着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崛起，国际格局的力量对比发生改变。尽管西方发达国家实力有所下降，但仍维持了较强的制度创建和制度控制能力，发展中国家的话语影响力及规则制定权受限，利益诉求不能得到很好的彰显，甚至会被忽视、牺牲。如何通过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使其充分体现现有国际力量对比，提升发展中国家话语权，维护其切实利益，是中国等新兴发展中国家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所面临的重要问题。
日益崛起的中国，有责任承担起与自身经济体量相符的国际责任，在全球治理的理论、机制、制度层面进行更多创新实践。目前，在数字经济、全球自贸协定、碳排放等领域，中国参与程度不断加深，能够发挥更大作用。在制度建设方面，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已获得众多沿线国家认可，未来可以向多边化方向发展。亚投行是广受认可的国际多边机构，未来可与世界银行、非洲开发银行等国际机构打通，打造国际发展银行联盟，探索全球治理新机制。中国还可通过亚投行、上海合作组织等国际组织和机构，更好地发挥在国际舞台上凝聚共识、团结合作的作用。通过主动分担全球治理责任，中国将在现有全球治理体系改革中发挥更多作用，倡导构建基于“共治”理念的多边合作机制，为世界提供更多公共产品，打造“东西共治”“全球共治”的格局。
毛瑞鹏：中国是全球治理体系中建设和改革的重要力量。面对当前阶段全球治理体系面临的突出挑战，国际社会对中国在全球治理中发挥更大作用的期望不断提高。中国应在思想理念、合作倡议、工作方案等方面加强参与和引领。
一是以包容性为核心理念，引领全球治理体系正确发展方向。中国应积极推动国际秩序和全球治理体系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中国反对“新冷战”，反对以竞争界定中美关系，致力于推动中美关系总体稳定和健康发展，为全球治理体系稳定作出重要贡献。
二是推动世界经济绿色复苏。应对气候变化、实现世界经济绿色复苏，是当前全球治理的重点议题之一。中国应积极支持联合国相关机构召开以推动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重回正轨、实现世界经济绿色复苏为主题的专门会议，着重讨论世界经济绿色复苏的条件、路径和各方责任等。
三是深化全球发展倡议，促进全球落实可持续发展议程。全球发展倡议为提升中国国家形象和引领全球治理体系建设方向提供了重要抓手，中国应重点考虑在粮食安全、卫生健康、性别平等、全面教育、数字经济等领域发起相关双边和多边合作项目。
本报记者 高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