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创业板首例借壳方案，对二级市场的搅动，或许会让四百多家壳公司“心猿意马”。
来 源丨21世纪经济报道
记 者丨杨坪
编 辑丨李新江
5月29日，爱司凯第八个交易日一字涨停。
当晚，深交所宣布对爱司凯持续进行重点监控，并及时采取监管措施。
这家年收益仅数百万，“上市即巅峰”、业绩每况愈下的壳公司，动态市盈率突破两千倍。
缘由，则是一场还有待市场检验的卖壳行动。
“有好的并购标的项目可以发邮箱。” 曾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但无奈终止的上市公司内部人士暗示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同时，多项信息显示，部分小盘股正在寻找“卖壳”、收购资产、“盘活企业”的契机。
爱司凯涨停首日，部分创业板壳资源股也跟随大涨，吉艾科技、银禧科技等小盘股跟风涨停。
这是很多人的“十字路口”。
“死灰复燃”游资推手
金云科技“闯关”尚无定数，爱司凯的“高光时刻”，让一众小市值壳股炒作再度兴起。
根据wind数据显示，截至5月29日晚，A股市场市值在20亿以下的上市公司合计436只，剔除暂停交易、已经确定退市或面值退市板上钉钉的企业外，418家壳公司走入了“十字路口”。
一方面，保千里、华锐风电、天广中茂等面值退市案例频出，绩差股的生态已然出现变化，风险警示股逐渐被抛弃。
但另一边，时而涌现的“并购重组”题材以及概念炒作，却让小盘股炒作屡禁不止。
数据显示，本月以来，有10家市值在20亿以内的上市公司，股价涨幅却高达20%。
39家市值20亿以内企业涨幅超过10%。而这其中不少上市公司业务遭遇较大困境，但凭借着重组、再融资等资本运作，关联热点等方式，在二级市场上频繁“诈尸”。
涨势最好的非熊猫金控莫属，但其行情来得却颇为“诡异”。5月以来，熊猫金控累计涨幅达到37.83%。
5月15日晚间，熊猫金控宣布引入战略投资者，建设半成品生鲜配送供应链。但公告发布后首个交易日，熊猫金控的股价却并没有明显提振，反而是在公告发布三天后股价突然拉升，连续三个交易日涨停。
这一涨势在熊猫金控提示将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戛然而止。
而公司引入战投的计划也就此戛然而止。5月22日、25日，熊猫金控股价连续两个交易日一字跌停。
但5月26日，熊猫金控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股价再次涨停，并在后续交易日中连阳。四个交易日累计上涨39.90%。
从龙虎榜数据上看，游资“左右互搏”“击鼓传花”的手法昭然若揭。
如5月26日第五大卖出席位东方财富证券拉萨团结路第二营业部，3天后又出现在了熊猫金控第一大买入席位上；兴业深圳侨香路在5月27日、5月28日分别出现在熊猫金控买四、卖四席位。
受访人士认为，熊猫金控股价大幅波动背后，不管是游资的“接力炒作”，还是主力的有意“诱多”，对市场定价体系已然产生负面影响。
这种纯粹的炒作现象，在部分小盘壳股身上仍时有发生。
股价涨幅仅次于熊猫金控的宁波富邦，5月以来累计股价涨幅高达28.26%，但其间公司同样并没有出现实质性利好消息。
今年年初，宁波富邦以1.28亿现金收购常奥体育，业务拓展到电竞等新兴体育文化产业，但对宁波富邦业绩提振作用有限，2020年1-3月，宁波富邦营业收入合计3997.61万元，同比下降72.80%，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22.37万元。
宁波富邦特意提示风险，目前国内体育产业受本次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较为严重，常奥体育业务板块中原计划上半年举行的马拉松赛事拟延期至下半年，具体赛事进程将根据疫情防控动态进行适时调整，马拉松赛事的具体举办进程尚存在一定不确定性。
两连板后，5月29日，宁波富邦结束连涨行情，大跌7.45%。
爱司凯“喧嚣”未定
爱司凯重组方案的抛出，本身就耐人寻味。
此前，投行人士曾认为，创业板注册制改革大幕拉开之际，“壳资源更不值钱”“炒壳不灵”。
5月19日晚间，爱司凯宣布，拟在扣除部分现金后将其依法持有的剩余全部资产、负债及业务与金云科技100%股权中的等值部分进行资产置换，同时再以非公开发行股份、支付现金的方式向交易对方支付拟置入资产与拟置出资产的差额部分。
此交易构成重组上市。
借壳方金云科技曾是隶属于中兴通讯旗下中兴云服务的子公司，但2018年9月，中兴云服务退出了金云科技的股东名单，不再持有公司股份。
公开资料来看，金云科技近三个财年业绩增长远高于A股同行业。
且在详细财务数据、毛利率水平、客户与供应商、业绩快速增长原因、主要产品机柜的耗电情况与数量等俱未披露的情况下，二级市场表现上仍“横扫千军”。
竖着“数据中心服务商”的旗号，金云科技受尽追捧。
公告披露后，爱司凯股价从9.44元/股狂飙到5月29日晚的20.23元/股，短短八日内累计涨幅高达114.30%，截至目前爱司凯动态市盈率已高达2046倍。
而观其背后推手，游资是主力，在近几日的龙虎榜席位中，机构仅上榜一次，买入66.44万元，其余全为营业部席位。
但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金云科技远高于同行业的业绩增长水平、高额的估值等，却引发了市场质疑。
成立不到五年的金云科技成长非常迅速，2017至2019年度营业收入分别为4820.75万元、10,932.92万元、21,526.09万元，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164.73%，净利润分别为-923.67万元、3120.97万元、7170.07万元。
但同期，A股从事IDC领域的同类型企业，如鹏博士、宝信软件、奥飞数据等均低于金云科技的成长速度，由于对金云科技的尽职调查工作仍在进行，爱司凯并未说明其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原因及合理性。
深交所质疑金云科技未经审计的账面净资产值为11.06亿元，但预估值却高达25亿元的合理性，但爱司凯回复称估值合理。
在创业板注册制改革推进的关口，IPO财务标准放宽、审核程序简化已成趋势，金云科技在此时选择绕道还是引发了市场较高关注。
“这个案例会是创业板借壳第一家，监管层肯定会重点关注，最终还是要看标的质量怎么样。”一名大型券商投行部人士受访指出。
“壳股”心猿意马
炒壳、“炒小”逻辑的死灰复燃，撩拨着“壳股”的心弦。
2019年10月18日，创业板借壳正式“松绑”，虽然迟迟未有案例落地，但炒小“炒差”的现象仍未停歇。
4月27日，创业板注册制改革正式打响，征求意见稿中，在并购重组方面，对发行股份购买资产、合并、分立也实施注册制，以激活市场的重组业务。
另一方面，创业板改革方案中还提出，将新增5亿元市值退市指标，尽管目前市值低于5亿的上市公司并不多，但一松一紧两项规则，或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小市值股炒作、保壳的行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部分小盘股也开始寻找“卖壳”、收购资产、“盘活企业”的契机。
如西部牧业近日高调停牌，宣布筹划发行股份购买资产事项；太龙照明拟非公开发行股票募资4.2亿元，用于收购博思达资产组，入局半导体领域。
与此同时，ST厦华控股股东签署《表决权委托协议》，实控人变更等，都曾在二级市场引发不小的骚动，而涉及到的上市公司本月以来股价走势也颇为惊艳。
5月以来，西部牧业、太龙照明、ST厦华股价分别上涨26.17%、19.24%、11.28%。
多次传出“重组”绯闻的ST罗顿，3月以来股价累计上涨63.73%。
反观公司业绩，2019年年度报告，实现营业收入1.27亿元，同比减少20.75%；归属于母公司的净亏损4525.81万元，上年度为净利润827.44万元；2020年一季度亏损662.32万元。
近日，亦有市值在20亿以内，曾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但无奈终止的上市公司内部人士对记者暗示，“有好的并购标的项目可以发邮箱”。
壳价值的吸引力，并未完全消退。
“首先信息传递有误，很多股民根本没意识到，炒壳到现在首单借壳还没有借成，市场上创业板公司控制权转让的有，但是没有注入资产的；第二是因为借壳重组这个题材根深蒂固，持续二十多年了，其间不少人借此发财，惯性太大。”华南一名资深投行负责人受访指出。
但从目前整体看，并非所有的低市值股都是“好壳”。
截至5月29日晚市值低于20亿的418家上市公司中，有113家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占比超过27%。
其中，139家资产负债率超过60%，79家资产负债率超过80%，大量上市公司诉讼缠身，一堆烂账，并不具备“壳”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