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杨万里
“锂大爷”的高光时候结束，两位锂矿富豪则难以摆脱“周期魔咒”。
4月4日最新数据显示，电池级碳酸锂跌破22万元/吨，创近一年新低。相比去年底56万/吨高价，短短几个月跌幅超过60%。
或许是二级市场早有预期，在“锂矿双雄”天齐锂业和赣锋锂业2022年业绩一片大好之际，股价却一路阴跌，总市值相较高点蒸发超千亿。粗略估算，天齐锂业董事长蒋卫平和赣锋锂业董事长李良彬的财富缩水200亿以上。
锂矿价格为何不坚挺了？主要是供需失衡的格局逐渐改变，有机构预测锂矿行业将出现供大于求的情形。
锂矿是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上游环节，过去几年锂矿企业受益于价格飙涨，吃到了一波业绩红利。随着锂矿价格大幅回落，今年锂矿企业的业绩能否维持高增长存在不确定性。
要知道，周期下行的威力不容忽视。前两年，猪周期下行导致龙头企业利润下滑甚至有养殖企业陷入困境，锂矿行业会重演相似历史吗？
锂矿行业景气度变了“锂矿双雄”有多赚钱？若与宁王和比亚迪对比，数据令人惊讶。
2022年，宁王实现营收3286亿元，实现归属净利润307.3亿元；比亚迪实现营收4241亿元，实现归属净利润166.2亿元。同期，赣锋锂业和天齐锂业的营收不足420亿元，归属净利润均超过200亿元。
“锂矿双雄”的营收规模与宁王和比亚迪相比不在一个量级，但它们的归属净利润超过了比亚迪。
值得一提，2022年，天齐锂业和赣锋锂业的综合毛利率分别为85.12%和49.50%，高于宁德时代20.25%和比亚迪17.04%的综合毛利率。
用一句话形容，卖矿的盈利能力胜过卖车和卖电池的，主要原因是锂矿牛市带来的。
过去几年，由于锂矿价格飙升，锂矿企业的业绩大幅增长。不过，锂矿价格高企挤压了中下游产业链的利润，引起了业内大佬“吐槽”。
2022年3月份，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公开表示，“碳酸锂的成本可能就3-5万元，不应该那么贵，这是暴利”。2022年11月份，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公开表示，“电池价格贵严重影响新能源汽车生产”。
锂矿行业景气度高时，锂矿企业活得比较滋润。一旦锂矿价格回落，锂矿企业的“好日子”还在吗？
现在，锂矿价格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这几个月上演了一波“熊市”行情。
据上海有色网最新报价显示，4月4日，碳酸锂（99.5%电池级/国产）报21.9万元/吨，创逾1年新低，连跌47日。而在2022年末，彼时价格达到了56万元/吨。
在“亚洲锂都”宜春，锂矿小老板接受采访时表示：“现在的状态是苦不堪言”。可见，锂矿价格下跌的影响较大。
为何这一波锂矿价格下跌幅度这么大？核心是供需关系改变。过去锂矿价格上涨是供需失衡，市场预期接下来是供大于求。
供给端方面，全球不缺锂矿资源，且国内龙头企业有远期产能扩张计划，未来供给上是有保障的。
从短期看，2020年至2022年，锂价上涨了三年，相应供给正在逐步落地。招商期货预计，2023年全球锂矿端折算碳酸锂供应量为113.37万吨LCE(碳酸锂当量)，需求量仅为107万吨LCE，将出现供大于求的状况。
从中期看，未来十年内，国内企业的规划产能将超过90万吨。具体看，赣锋锂业计划于2030年或之前形成总计年产不低于60万吨LCE的锂产品供应能力，天齐锂业计划到2027年锂化工产品产能达到30万吨LCE左右的水平。
从长期看，美官方数据披露，全球锂资源量达到9800万吨金属锂当量，折合碳酸锂当量约5.2亿吨，锂储量达到2600万吨金属锂当量，折合碳酸锂当量约1.4亿吨。
另据某券商分析，到2025年，考虑电动车高速增长叠加储能、3C 消费电子以及传统工业等其他碳酸锂应用场景，预计全球对碳酸锂的需求为124万吨。也就是说，已探明的锂资源足够用了。
需求端方面，有观点认为“锂矿行业需求端的增长巅峰已过”。
新能源汽车是锂矿下游应用的主要场景之一。2022年，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约为688.7万辆，同比增长93.4%。去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渗透率达到27.6%，较2021年提升12.6个百分点。
乘联会预测，2023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销量850万辆，新能源乘用车渗透率将达36%。按此估算，预计今年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长23.42%，预计渗透率提升8.4个百分点。不过，今年预测的销量增速和渗透率数值均低于2022年。
另有券商机构分析称，2022年在一系列刺激下，部分透支了2023年的汽车消费需求。加上今年燃油车掀起价格战，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新能车市场，最终对锂矿价格的预期带来冲击。
我们关注到，业内大佬的言论释放了相关信号。例如，赣锋锂业董事长李良彬对外称，“锂盐有60万元一吨的昨天，也可能有10万元一吨的明天”。孚能科技董事长王瑀最新表示，“碳酸锂价格有可能下降到10万元以下”。
此外，部分券商机构有所动作，即下调了天齐锂业和赣锋锂业2023年的盈利预测，理由之一是锂矿价格变动等。
从供给端数据，到业内大佬喊话，再到券商机构下调龙头企业的盈利预测，给投资者的结论是：锂矿行业的景气度变了。
“锂矿双雄”如何应对？过去几年，上游企业大口吃肉，中下游企业喝汤。随着锂矿价格回落，产业链利润可能会由上游向中下游转移。蔚来创始人李斌曾表示，“碳酸锂每降10万提升2个点毛利率”。
判断锂矿价格还会回调多少比较难把握，对于锂矿企业来说，它们需要重视周期变化的威力。
参考猪周期下行的历史经验，带来的往往是业绩下降或者亏损，甚至会出现相关企业爆雷现象，如正邦科技2021年巨亏188.2亿。即使是龙头企业，它的利润也会大幅缩水，如牧原股份2021年净利润同比下降74.85%。
锂矿企业本质上是周期股，它们的业绩与锂矿行业周期波动相关性较高。
据公开数据显示，从2018年年初至2019年年末，国内电池级碳酸锂的价格从16万元/吨下跌至每吨约5万多元，跌幅超过60%。
反应到财报上，2018年、2019年，赣锋锂业分别实现归属净利润13.41亿、3.581亿，分别同比增长-8.70%、-73.30%。同期，天齐锂业分别实现归属净利润22亿元、-59.83亿元，分别同比增长2.57%、-371.96%。
可以看出，2018年至2019年锂矿双雄这两年业绩下降的原因与锂产品价格下跌有关。
为了适应变化，锂矿双雄应开辟第二增长曲线，即拓展新业务。
据了解，赣锋锂业的业务已经贯穿上游锂资源开发、中游锂盐深加工及金属锂冶炼、下游锂电池制造及退役锂电池综合回收利用。
2022年，锂系列产品、锂电池系列产品占赣锋锂业的营收比重分别为82.68%、15.49%。去年，该公司锂电池销量近1.86亿只，同比增长56.55%。
赣锋锂业的一大看点是固态电池技术的商业化落地，此前有媒体报道，搭载赣锋锂电三元固液混合锂离子电池的纯电动SUV赛力斯SERES 5计划于今年上市。
与赣锋锂业相比，天齐锂业慢了半拍。2022年，锂化合物及衍生品、锂矿占公司营收比重分别为61.83%、38.17%。
天齐锂业表示，“将继续战略布局新能源价值链上的新能源材料及包括固态电池在内的下一代电池技术厂家，并与之开展更深入的合作关系”。目前，新业务对天齐锂业的贡献还不明显。
实际上，无论是赣锋锂业还是天齐锂业，当下的核心业务仍集中在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上游环节。
总之，锂矿企业拥有周期特性。对于开拓新业务慢的企业来说，锂矿价格回落带来的冲击可能更大。此外，对于那些盲目跨界锂矿行业以及经营成本较高的参与者，就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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