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贾 可编辑 / 张 南设计 / 赵昊然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你觉得怎样？试着读一下，那种朗朗上口的节奏和直上云霄的豪气，是不是会让你有一种不由自主感到人的主体性得到极大发挥的激动？你再读一下黑石集团创始人苏世民（Stephen Schwarzman）的这句话：“做大事和做小事的难易程度是一样的。所以要选择一个值得追求的宏伟目标，让回报与你的努力相匹配。”有啥不同吗？
《增广贤文》有言，“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但还是要记得《围炉夜话》中所说——“志不可不高，志不高，则同流合污，无足有为矣；心不可太大，心太大，则舍近图远，难期有成矣”。一言以蔽之，心太大的结果就是烂尾。想要不烂尾，唯一的办法就是心和脑必须适配才行。可惜的是，有些人，有些公司，终其一生，总是陷在无边的雄心和局促的智慧导致的僵局之中。他们往往还非常自负，认为假以时日就会成功，或者，就像学渣那样总是认为给自己的考试时间不够，他们从来感受不到巨大威胁的降临。
这个比喻用在大众汽车集团身上可能并非完全合适，但是从2022年7月下旬大众汽车集团监事会突然宣布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一个月后离职的消息，我们还是能感受到一个老牌汽车帝国还没有意识到在向新汽车时代转型道路上烂尾的可能性。改革者迪斯积极推动大众汽车集团电动化和智能化转型战略，因激进的变革举措而多次与集团利益发生冲突，导致其在集团的权力一再被削弱，直到最后被提前扫地出门。这不免令人扼腕。
全球汽车业正在发生巨变，新汽车时代已经到来，即使如此，也并非谁都承认。2022年7月，新能源车国内零售渗透率为26.7%，同比提升11.9个百分点，远超预期，但还是有人顽固地认为电动车是灾难。事实上，我们已经可以断言，纯燃油车包括一般的混合动力汽车没有未来，如果燃油车还想续命，那一定是增程式或插电式混合动力。目前卖出的新能源汽车中，大约有四分之一是这种类型。考虑到理想L9的纯电续航CLTC情况下达215公里，而哪吒 S 增程版纯电续航里程为300公里，几乎可以说，这已经是电动化的胜利。
当然，新汽车不仅仅是电动车，它还是智能车，这让新玩家具有了可能性。于是，像老树一样巍然伫立了百年的密歇根州和底特律，眼看着失去“美国汽车之都”的地位了。现在，围绕着新汽车制造版图，美国几乎每个州都在竞相提供强有力的激励政策。中国各个地方对于新汽车的招商引资也是趋之若鹜，演化到甚至最没有希望的所谓造车新势力也能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但我们必须知道，传统的汽车边界已经坍塌，新汽车的这个可能性往往不属于那些心脑不适配的玩家，即使这些玩家戴着新势力的面具。
为什么？传统汽车最大的财富是过去130多年来积累下来的过程管理工具，它们绝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对旧有的汽车内涵与外延理解的基础之上，但如今汽车的使用场景早已远远超出从A点到B点位移这一范畴。与此同时，因为研发新汽车仍旧是庞大组织集体发明创造的过程，让庞大组织对新物种达成充分共识非常困难。大众汽车集团软件部门Cariad首席执行官德克·希尔根伯格（Dirk Hilgenberg）也指出，传统的汽车行业总是采取模块化的工作形式。在软件领域，这已经行不通了，你需要一个无缝的工具链。他一语道破天机：“转型是一个积极的过程，但会有很多坎坷。它是由20%的技术挑战和80%的改变（精神改变和文化改变）构成的。”
业内对于新汽车已经达成共识，它不只是交通工具，而是逐渐转变为大型移动智能终端、储能单元和数字空间。这是一个明确的方向，但是如何抵达这个方向，道路可能看起来有千万条，但具体哪几条正确，并未可知。比如先前我们对于车联网的认识，认为车机一定要取代手机，但后来发现并非真的能够实现。2022年7月，东风公司董事长竺延风在给轩辕之学巨浪2期第七模块上课时表示，如果非常理性的话，汽车和生态相连这部分手机完全可以做，因为本来汽车和手机是分工的，手机部分就跟生态连着，你是电子移动终端，我是有形的物质终端，中间做结合就好，但现在这两个不是结合，而是互相替代的竞争关系。
这意味着新汽车全力打造的是一个我们先前完全未知的新系统，它的难点主要不在技术而在于对新汽车可能性的深刻认识以及如何实现所需要的新组织和新文化。旧船票已经登不上新客船，企业的掌舵者必须不断更新思维。汽车商业评论专栏作家张辉撰文认为“陷于忙碌”是管理者的陷阱。这可能对不少车企掌舵者有参考意义。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只要足够努力和勤奋，就能解决，但是如果碰到再努力、再勤奋、事情都不见好转时，显然是事情的难度或者复杂度超过了管理者的现有能力。不过，陷于忙碌的管理者，哪有精力提升自己呢？忙碌的管理者只在最低层级勤奋，往往在具体业务执行层面上投入过多，而在架构组织和架构业务上投入不足。这种情况需要马上改变，就要真正做到：改进日程，要事第一；主动升维，提升认知。最近的长城汽车组织架构调整可以看作是一个应对的最新注脚。
所以，仅仅心大是不够的，必须心脑适配。不久之前，马斯克（Elon Musk）宣称特斯拉再过10年累计交付量可能超过1亿辆。这意味着特斯拉2030年要生产2000万辆汽车。传统汽车时代，大众、通用和丰田曾经拥有的也不过是年销1000万辆出头的辉煌，特斯拉的豪言壮语是一种心脑不适配吗？这个问题留给亲爱的读者诸君。
心脑适配并不容易，有些人，有些企业，经历了很多挫折之后，不免心如死灰，这是另外一种心脑不适配，解决的办法就是呼唤。8月5日晚，黑豹乐队、唐朝乐队、张楚等等带来“你要好好的”摇滚演唱会。这是继崔健和罗大佑线上演唱会之后，极狐汽车的再一次呼唤，这是对它自己的呼唤，也是对我们每一个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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