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外,很多人在這裏進行器官買賣 圖據《紐約時報》
據《紐約時報》2月6日報道,在阿富汗西部省會城市赫拉特,蛛網密佈的貧民窟,周邊貧瘠的土地和永無止盡的戰爭,催生了這片土地上的非法買賣腎臟生意快速發展。
這裏的人體器官“供應豐富、價格低廉”。對於非法的器官買賣,醫院表示“不關我們的事”,官員卻稱“很常見”。
【病人】
病房裏四分之三的患者花錢購買腎臟
器官買賣是個全球性的問題,其中腎臟買賣在個別地區尤其盛行。因為絕大多數人賣掉一個器官,剩下一個也能活。
跟其他絕大多數國家一樣,器官買賣在阿富汗是違法的,醫生移植購買得來的器官也是違法的。但在赫拉特的Loqman Hakim醫院,器官移植卻成了一門“大生意”。在這個標榜為該國第一個腎臟移植中心的醫院,官員和醫生們都對非法的器官交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該醫院官員們甚至還宣傳稱,過去五年內做了上千例腎移植手術,吸引了來自整個阿富汗的患者,乃至全球的阿富汗裔患者。因為這裏有着源源不斷的新鮮器官供應,還能以美國二十分之一的價格做手術。
Gulabuddin花了3500美元買了一個腎 圖據《紐約時報》
在這家醫院的四樓,康復病房裏多達四分之三的患者表示,他們都是花錢購買的腎臟。36歲的Gulabuddin現在感覺好多了,一點都不疼了。他從一個陌生人那裏花了3500美元買到了用於移植的腎臟,還付了80美元中介費。他覺得“買得划算”,因為腎臟在當地可以賣到4500美元。
在這裏,從早期尋找捐贈者到做移除、移植手術,醫院都不會多問。醫生們表示,患者如何讓捐贈者同意手術,這不是醫院的事情。“這不關我們的事。”名片上印着“阿富汗腎臟移植奠基人”的醫生Farid Ahmad Ejaz博士表示。
一開始,Ejaz博士辯駁稱,那十幾個告訴《紐約時報》説自己賣了腎的人是在撒謊,後來又改口説他們“可能”沒撒謊。對其他衞生官員的採訪也是同樣的路線——開始否認,隨後又不情願地承認。
當被問及醫院是否從這些移植手術裏賺了大錢時,一位高級金融經理Masood Ghafoori回應稱,“可以那麼説。”
【官員】
很常見
政府無能為力
據聯合國消息,全球器官買賣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起,直到現在仍佔了器官移植的10%。
“在國際指南和不同政府的實際操作中總是有差距。”以色列赫茲利亞跨學科研究中心助理教授Asif Efrat指出,儘管國際共識是禁止器官買賣,但一些國家的政府有不遵守的動機。阿富汗是新晉的器官買賣最有利可圖的國家。
Gulfgha Amiri賣掉了一個腎,紐約時報
赫拉特省公共衞生部長Abdul Hakim Tamanna承認,阿富汗的賣腎黑市在興起,“不幸的是,這在貧困國家是很常見的”。但他表示,政府無能為力,因為圍繞整個程序缺乏相應的法律法規。
據世界銀行數據,2020年,阿富汗的貧困率預計達到了70%。整個國家主要依賴外國援助,其國內收入僅佔政府預算約一半。而衞生領域裏,器官買賣便成了這個深陷於貧困問題的國家裏,最底層人被利用的方式之一。
【賣器官者】
後悔賣腎還債
身體變虛弱掙錢更困難
在談到器官買賣的時候,Ejaz博士和衞生官員都指出了一種“貧困邏輯”,“阿富汗人在賣着自己的親生兒女換錢。這又該怎麼跟賣腎比呢?我們不得不如此,因為有人正在死去。”
看到公然寫着腎臟中介字眼的名片,Ejaz博士表示已見慣不怪,因為“在阿富汗,你都能找到殺手的名片。”而赫拉特省議會成員Mahdi Hadid博士説出了更驚人的話,“在阿富汗,一切都有價值,除了人命。”
28歲的Mir Gul Ataye後悔自己賣了腎。這名建築工人以前一天可以賺到5美元,但在2020年11月將自己的腎賣掉後,現在連10磅(約4.5千克)重的東西都扛不起來。“我現在很痛、很虛弱,一直病着,不能控制自己的小便。”有一天夜裏,Mir Gul Ataye痛到以頭撞牆,把頭骨都撞裂了。
他供養着一個十三口之家,但債務累計到了4000美元。“沒人願意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給其他人。這很困難,但我別無選擇。對我來説,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Mir Gul Ataye的腎賣了3800美元,但現在還是沒能還清債務,他還是沒錢付租金、電費。他覺得很“悲傷、絕望、憤怒,還很孤獨”。
25歲的穆罕默德為了給父親治病賣掉了一個腎圖據《紐約時報》
其他人賣腎也是類似的原因:難以承擔的債務、雙親患病、難以負擔的結婚費用。25歲的Jamila Jamshidi和18歲的弟弟Omid也先後都賣了腎。現在,姐弟倆的身體都很虛弱,承受着痛楚折磨,但是Jamila Jamshidi 姐弟也別無選擇:“如果我們沒有賣腎,父親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紅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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