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2021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春季會議於美國華盛頓當地時間4月5日至11日在線舉行。這是疫情導致全球各主要經濟體2020年經濟活動急劇且同步萎縮背景下，IMF和世行第二次以視頻形式召開春季年會，廣受各方矚目。美國財政部長耶倫甚至在會前將此次年會比作1944年的佈雷頓森林會議，而後者重新定義了二戰後的國際貨幣體系並建立了新的世界經濟秩序。
4月6日，在美國華盛頓，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部外IMF和世界銀行2021年春季會議的宣傳海報。沈霆攝（新華社發）
從此次年會發布的報告和取得的成果看，一方面調升了今年和明年全球經濟增長的預期，指出受疫苗接種和主要經濟體政策支持等因素影響，全球經濟度過危機的前景越發明朗，另一方面則更為強調全球經濟增長仍存極大不確定性，面對新冠肺炎疫情、貧富差距和氣候變化等世界經濟難題，唯有加強多邊合作，方能實現包容和穩健的經濟復甦。
各經濟體復甦速度不均衡
IMF預測，2021年和2022年全球經濟增長分別為6％和4.4％，相較今年1月的預測分別上調了0.5個百分點和0.2個百分點。IMF認為，全球經濟增長前景有所改善，主要得益於幾個大型經濟體推出的額外財政支持，以及2021年下半年疫苗推廣可能對經濟復甦起到的推動作用。
IMF總裁格奧爾基耶娃表示，全球各經濟體復甦速度不均衡，中國和美國在全球經濟復甦中的引擎作用日趨明顯。IMF首席經濟學家吉塔・戈皮納特指出，收入水平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復甦速度不一，這反映了疫苗普及速度、經濟政策支持力度以及結構性因素（如對旅遊業的依賴程度）等方面存在的顯著差異。在發達經濟體中，預計美國2021年GDP將超過疫情前水平，而其他發達經濟體在2022年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同樣，在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中國GDP已於2020年恢復到疫情前水平，而其他國家預計需要到2023年較晚時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
中國經濟繼續成為此次年會各方關注的亮點。多位IMF官員稱讚中國經濟從新冠肺炎疫情中率先復甦，為全球經濟增長作出重要貢獻。吉塔・戈皮納特表示，IMF上調2021年中國經濟增長預期，主要原因是外部環境改善、全球經濟增長前景更為看好，特別是美國經濟走強會增加對中國產品的需求。中國是2020年全球唯一實現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IMF研究部世界經濟主管馬爾哈・納巴爾表示，未來中國的投資和製造業出口都將更加強勁。彭博社根據IMF公佈的最新全球經濟預測計算得出，2021年至2026年，中國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約為五分之一，是推動全球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
金融脆弱性不斷上升
IMF指出，各經濟體一方面為應對疫情而推出的超常規政策措施創造了寬鬆的融資環境，為實體經濟提供了支持，幫助抑制了金融風險，經濟增長前景的改善明顯減輕了不利後果；另一方面，疫情期間採取的措施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後果，如市場估值過高和金融脆弱性上升。不斷上升的金融脆弱性如果得不到解決，可能會成為結構性的遺留問題，未來的經濟增長仍面臨顯著的下行風險。
自2020年第三季度以來，在經濟快速復甦和政策支持延續的預期下，多國股市大幅上漲，當前市值已顯著偏離經濟基本面。雖然盈利預期有所改善，在基本面持續改善的背景下，利率的逐步上升可能受到歡迎。不過，如果利率尤其是實際利率持續快速上升，可能會導致市場風險的重新定價以及融資環境的突然收緊。這種收緊可能與高企的金融脆弱性相互作用，進而影響市場信心並危及宏觀金融穩定。
IMF指出，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的復甦進程預計將出現分化，特別是在發達經濟體政策制定者着手推動政策迴歸常態的情況下，新興經濟體融資環境存在顯著收緊風險。融資環境如果變得不利，可能引發大規模資本外流，對存在巨大融資需求的部分新興經濟體構成重大挑戰。IMF強調，發達經濟體的央行應提供清晰的前瞻性指引和政策溝通，這不僅對本國貨幣政策立場的適當調整至關重要，而且關係到新興市場的外部融資環境以及政策立場分化對資本流動的影響。
加強合作方能穩健復甦
展望未來，IMF認為，全球經濟前景仍面臨巨大的不確定性。未來的經濟走勢取決於健康危機的演變路徑，包括疫苗對新病毒株是否有效，疫情是否會因新病毒株持續更長時間；降低經濟損失（長期創傷效應）的政策措施是否有效；融資環境和大宗商品價格的變化；經濟的調整能力等。這些因素的發展變化及其與各國具體情況的相互作用，將決定各國經濟復甦的步伐以及危機在中期內對經濟造成長期創傷效應的程度。
IMF認為，強有力的多邊合作對實現包容和穩健的經濟復甦至關重要，這將保證新興市場經濟體和低收入發展中國家繼續縮小其與高收入國家之間的生活水平差距。在醫療衞生方面，要在全球範圍內確保充足的疫苗生產並以可負擔的價格予以廣泛分配，包括向“新冠肺炎疫苗實施計劃”（COVAX）提供充足的資金，讓所有國家都能迅速、徹底地擊退疫情。吉塔・戈皮納特表示，目前疫苗生產仍面臨原料供應不足等諸多嚴峻挑戰；佔全球人口16％的高收入經濟體預先購買了全球一半的疫苗，造成眾多低收入經濟體無法獲得疫苗，全球範圍內疫苗分配極不公平。
IMF決策機構國際貨幣與金融委員會此次年會期間發表公報強調，要開展強有力的全球合作，以加快疫苗生產，並支持以可負擔的價格和公平的方式向所有人分發疫苗。在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活動的約束切實緩解之前，應保持針對各國國情的政策支持，繼續優先安排醫療衞生支出和對最脆弱羣體的援助，同時維護長期財政可持續性。公報要求IMF為實施規模為6500億美元的特別提款權普遍增發制定詳細方案，以滿足全球補充儲備資產的長期需求，同時加強特別提款權報告和使用的透明度。
公報呼籲加強多邊合作，堅定應對氣候變化，釋放數字經濟潛力，改革國際貿易體系，維持債務可持續性，確保實現包容和穩健的全球經濟復甦。國際貨幣與金融委員會主席、瑞典財政大臣瑪格達萊娜・安德松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公報反映了該委員會對多邊合作和共同解決問題的強有力承諾，這對於全球經濟企穩至關重要。格奧爾基耶娃在新聞發佈會上回答記者有關中美兩國合作的提問時表示，中美兩國是當前全球經濟增長的兩大引擎，“就像飛機上的引擎一樣……它們同步工作非常重要，這樣我們才能飛得更快、更遠”。（經濟日報記者 高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