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鄭州6月1日電（記者王丁 王聖志 張興軍）近年來，地處豫東平原的河南鹿邑順應產業轉移和返鄉就業相互疊加的大潮，搶抓機遇，因勢利導，逐漸把一個勞務輸出大縣打造成一片返鄉創業熱土。從“雀南飛”到“雁歸來”的華麗轉身，折射的恰是一個傳統農區縣產業發展不斷蝶變的過程，而這種變化和升級也給當地鄉村振興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撐。
化妝刷“刷”出美麗新產業
身穿藍色工裝的陳銀麗坐在案板前，神情專注，動作熟練。一把羊毛在她手裏被不停翻轉、梳理，轉眼變成整齊的毛束。再經過一系列的工序後，由這些毛束加工而成的化妝刷將漂洋過海，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化妝品櫃枱上。
大號的化妝刷用來上粉底，中號的掃腮紅，小號的畫眼影——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但很多人想不到的是，位於中原腹地的農區小縣河南鹿邑和化妝刷有着如此淵源。由於質量可靠、品種豐富，這裏已成為雅芳、香奈兒等諸多國際品牌化妝刷的代工基地。
5月19日，工人在河南鹿邑一家化妝刷企業生產車間忙碌。記者 張興軍 攝
據瞭解，鹿邑一直有“刷羊毛”等羊尾毛初加工傳統。20世紀90年代初，藉助日韓企業前來中國投資化妝品產業的發展機遇，一些先知先覺的鹿邑人在深圳等地從事羊尾毛加工，並在不斷延伸產業鏈的過程中設廠興業。近年來，鑑於農區天然的勞動力優勢，陸續有鹿邑籍的化妝刷企業把生產線從沿海轉回家鄉。
鹿邑尾毛產業發展服務中心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目前，該縣產業集聚區尾毛化妝刷企業正常生產經營的約140家，帶動全縣相關產業經營主體達1000多家，吸引全國專業化尾毛產業技術工人18000多人，吸納本地就業5萬多人，年產拉絲3萬噸、洗染產品2萬噸、各類化妝刷1.5億套，年產值達35億元，形成了一個鏈條完整、配套完善、集產研銷於一體的化妝刷產業集羣，產品遠銷美國、日本、韓國、歐盟、中東等20多個國家和地區，與歐萊雅、香奈兒、雅詩蘭黛、寶潔、雅芳等十多個國際品牌建立了長期合作關係。
“我們把生產基地轉移到鹿邑縣，同時仍在深圳設有辦事處，負責對接國際訂單，接待世界各地客商。”最早回鄉的老闆之一梁慶之説，從梳羊毛到做化妝刷，從掙小錢到賺外匯，沒想到“小手藝玩出了大名堂”。
政策引導催生“雁歸效應”
鹿邑產業集聚區多走路智造（河南）科技有限公司的車間內，機聲隆隆。經過飛織鞋面、針車、大底製作等多道工序後，一雙雙成品鞋“走”下流水線。
工人任豔靜家住縣城，以前在南方一家鞋廠務工，前年看到企業在家門口招聘，果斷選擇了就近就業。“這裏環境好，活不重，掙錢顧家兩不誤，以後就不出去打工了。”她説。
《經濟參考報》記者多部門採訪調研獲悉，由於認準了農民工迴流和沿海產業轉移相互疊加的機遇，近年來鹿邑及時出台各項引導政策，探索出一條“輸出打工者，引回創業者，帶動就業者”的產業發展之路。從尾毛初加工進化至化妝刷產業集羣堪稱此間典型案例，而類似的產業故事也在服裝製鞋、食品加工、文化旅遊等多個行業上演。
鹿邑澄明食品公司負責人楊明超介紹，作為一家當地招商引資而來的火鍋食材加工企業，公司從荒草叢生的工地變身為佈滿流水線的食品工業園，僅用了短短七個月時間，這正是營商環境不斷改善形成的“鹿邑速度”的縮影。
鹿邑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局長秦大卿説，近年來鹿邑立足自身人口、產業和區位優勢，政策扶持和精準服務並舉，努力打造承接產業轉移的“政策窪地、服務高地”，日漸形成了“老鄉聚起來、產業引回來、人才用起來”的局面。
“作為傳統農區，全縣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以往多集中在東部沿海，以長三角、珠三角等地為主，可以説當年為了找份工作，連麻雀也要東南飛。如今隨着外出人員返鄉創業和就業的同頻共振，鹿邑的產業發展正在形成‘雁歸效應’，各種產業名片越做越大，名聲越叫越響，現有特色鮮明的六大產業集羣被形象地概括為食品‘一瓶酒’、化妝‘一把刷’、紡織‘一件衣’、走路‘一雙鞋’、火鍋‘一袋料’、健康‘一袋藥’。”鹿邑縣委書記李剛説。
產業蝶變助力鄉村振興
陳銀麗的工裝上印着“河南正一”字樣，但鈴聲提示音為“歡迎致電河南海新化妝品公司”。她解釋説，河南正一是海新公司引進韓國資本後組建的合資股份制企業，“從‘老鄉引老鄉’到‘老鄉引老外’，近年來尾毛加工產業發展變化太快，設置的手機鈴聲還沒來得及改。”
據瞭解，隨着產業集羣的不斷髮展壯大，以化妝刷為代表的鹿邑多元產業陸續步入提質增效、轉型升級的蝶變新階段。
鹿邑尾毛產業發展服務中心主任孫坤介紹，近年來鹿邑制定併發布實施了《化妝刷》省級地方標準，籌建了省級化妝刷質檢中心，並依託該中心開展品牌創建活動，先後註冊了50多個自主商標，申報了30多項專利。先後開發出美容化妝筆、航空儀器刷等14大類100多個品種，培育高新企業4家，15家企業在中原股權交易中心成功掛牌。
產興則民富。記者從最早開始羊尾毛初加工的張店鎮獲悉，當地尾毛年總產值達6億元，實現利税8000萬元，帶動剩餘勞動力就業1萬餘人，輻射帶動300餘人實現脱貧致富。
“‘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出，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要豐富鄉村經濟業態，發展各具特色的現代鄉村富民產業。”李剛説，“我們引導大家按照‘小企業、大產業，小個體、大羣體’的發展思路，堅持‘以產興城、以城促產、產城融合’的發展理念，為縣域經濟發展注入新活力和新動能，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提供產業支撐。”
鹿邑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目前，該縣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28萬餘人，新增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6000餘人，就近就地就業約2萬人，外出務工人員累計返鄉達9萬人，累計創辦各類經濟實體數量3.5萬個，帶動就業19.5萬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