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對公子光説:“現在正是用專諸的時候到了,讓專諸去刺殺吳王僚,公子,你有什麼合適的兵器沒有?”
公子光説:“有。當年越國的鑄劍大師歐治子,造了五把寶劍,越王允常將其中的湛盧、勝邪、魚腸這三把進貢於我國,魚腸劍被先君賞賜給了我,此劍砍鐵如泥,從未試過,這幾日竟連夜發光,難道是神物餓了,想飽食王僚之血乎?”
就把魚腸劍拿出來,讓伍子胥看了,伍子胥誇獎不已,馬上召專諸前來試劍。
專諸來了。不等公子光開口,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所以,專諸慨然説道: “王僚可以殺了,他的兩個弟弟被楚國圍困,他的兒子也到了遠方,他現在是孤立無助,要殺了他,他又能拿我們怎地?用我的賤命去換他的命,值,但在這死生之際,我要不要去送死,我現在還不敢自作主張。”
公子光説:“有什麼要求,你儘管開口。”
專諸説:“我的老母還在,所以我現在還不敢輕易去死,等我回去,稟過了老母之後,才敢從命。”
於是,專諸回到家中,把公子光送給他的一大堆金銀財寶擺在桌子上,然後望着他的老母親,一句話也不説,只是坐在那裏哭。
他的老母親問:“專諸,你為何哭的那麼悲傷?難道是公子要用你了嗎?”
一下子就猜中了,專諸哭的更為悲傷。
老母説:“我們全家受公子的恩養,已經這麼些年了,大德當報啊,忠孝豈能兩全?你必須去,不要管我,你能成人家的事,垂名後世,我死了亦不朽。快去吧!”
專諸還是不去。
老母説:“專諸,我口渴了,想喝山上一條小溪裏的泉水,你去為我弄點來。”
專諸就奉命來到山上,汲了泉水,回到家中,不見了老母,問他妻子,妻子回答説:“剛才説累了,關着門在裏面睡覺,叫不要打擾。”
專諸驚疑,推看窗户一看,老母親已經自縊身亡了。詩曰:
願子成名不惜身,肯將孝子換忠臣。
世間盡為貪生誤,不及區區老婦人。
專諸痛哭了一場,收拾殯殮,將他的老母安葬於西門之外。
然後,專諸對他的妻子説:“我受公子的大恩太多,之所以不敢為他盡死,是因為老母還在,現在老母已經死了,我也只能去為公子效命了。我若死了,你們母子將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不必為我牽掛。”
説完,就告別了他的妻子、兒子,來見公子光,並把他母親已經去世了的事説了一遍。
公子光聽了,十分不過意,好言好語的安慰他了一番。兩個人坐在那裏過了良久之後,又提起了如何刺殺吳王僚的事來。
專諸默然,沉思了許久,説:“我不能貿然跑到他那裏去行刺,豈不白白送死?反誤了公子的大計。這樣吧,公子,你請他吃飯,把他請到你家裏來,只要他肯來,咱們就有八九成把握了。”
公子説:“行!我這就去請他來吃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事再也不能拖了!”
“可是……,我現在還是不能死啊,我若死了,我的兒子怎麼辦呀,唉,他還那麼小……”
“你放心,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封他為吳國的上卿!絕對不會虧待他。”
《左傳》上説:公子光“以其子為卿。”古代的大夫(大臣)分上、中、下三等,卿,就是大夫裏面的上等大夫,吳國的總理副總理級別。已經不可能還有比這更高的待遇了。
專諸想想,自此伍子胥介紹他認識了公子光,到現在已經整整九年了。這九年裏,公子光對他們家的恩德已經難於計算,怎麼還的了啊。
自己一個街頭殺豬的,能有多大出息?若拼了一死,能夠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吳國的總理副總理,從此飛黃騰達榮華富貴,那真的是值了!
如此説來,大俠客專諸刺殺吳王僚,好像是為了“錢”,而不是為了“義”一樣。
是的。專諸殺王僚,並無“義”字可言,也非什麼義舉。義在哪呢?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報公子光的恩德,也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深知公子光“此時也,弗不失也”的焦慮心態,從而為後代謀個大利。
刺客就是刺客,司馬遷説了的,他們不是用正義觀和是非觀來衡量的,更不能以成事了或不成事來衡量,而是以下三個方面:一是要有自己明確的意圖和目的,二是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三要名氣大的垂於後世,這才是刺客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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