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日報:金庸與梁羽生在小説中有哪些互相揶揄的細節?

  金庸和梁羽生生平互不待見又惺惺相惜,在政治立場上樑羽生經常被打成左派,為此曾被金庸的老友倪匡攻擊,梁羽生也黑過金庸是滿洲遺老。有一位 ID 佟碩之的網友曾經寫過《金庸梁羽生合論》,將二人小説的區別分析得入情入理。如果連佟碩之這位網友都不認識,就不要説了解金庸和梁羽生啦。

  韋小寶不僅叫晦明這麼簡單,他和天山派的晦明就是同時代的人,邙山派掌門呂四娘就是韋小寶的師妹。韋小寶和楚昭南可能相識,因為他們都曾負責保護五台山出家的那個人。在鹿鼎記裏韋小寶和九難的對話中金庸就已經留下伏筆,將來九難會收七八個本領高強的徒弟。跟福康安是乾隆私生子一樣,這些傳説歷來就有,非梁羽生或金庸發明。香妃的故事在還珠格格也有,總不至於再把紀曉嵐的故事扯進去吧?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獨臂神尼門下弟子

  阿琪、阿珂、韋小寶、了因、周潯、路民瞻、曹仁父、白泰官、李源、甘鳳池、呂四娘

  我嶽鳴珂就是天山派掌門,沒錯你虛竹就是天山靈鷲峯的掌門人,有什麼不對嗎?

  福康安不是好人,整天拉攏武林高手對付反清義士。幸好有胡斐、唐經天、金世遺、杜小月等人對付他。楚昭南和張召重也經常被拿做來比較,楚昭南還當過吳三桂的劍客,所以韋小寶大概認得他。總之,這兩人是名門正派出身,卻投靠清廷無惡不作,常令讀者狠得咬牙切齒。這兩人各自有一把名劍,一為游龍劍,一為凝碧劍。楚昭南向上飛紅巾,張召忠想上船......張召重想上霍青桐

  宋代時星宿海有一位大魔頭叫丁春秋,後來星宿海更出現梁羽生筆下第一大魔頭喬北溟,若論武學之造詣,他幾乎接近珠穆朗瑪的地步了。梁羽生筆下似乎還有一個打醬油的摘星上人也隱居在星宿海,與丁春秋的弟子摘星子到是一對。

  白駝山都隱居有一個大魔頭,歐陽鋒和宇文博都是複姓,好像這樣才顯得牛逼。作為當世第一大魔頭,宇文博和歐陽鋒都具有梟雄氣概,宇文博的絕招是火焰刀和寒冰掌,將兩種不同屬性的功夫同時修煉,一看就知道很牛逼。鳩摩智也來自西域,宇文博會火焰刀還是挺正常的。他還會明駝千里和彈指神通,歐陽克也使用過明駝千里的招數。歐陽鋒為了九陰真經偷襲全真教,被王重陽打成重傷。宇文博偷襲展靈鯤,想要奪取武功秘籍也被打成重傷。而且白駝山的藥物都很出名,甚至被某電視劇拿來做壯骨粉廣告。

  讀《大漠英雄傳》而識岳飛,讀《萍蹤俠影錄》而識于謙。兩部小説的創作時間相近,當時與《射鵰英雄傳》連載對拼的還是張夢還的《沉劍飛龍記》(張夢還和梁羽生從名字來看也是 CP ,一位是還珠樓主再生,一位是白羽再生),可惜張夢還因為報刊問題斷了連載,他的小説傾向於《倚天屠龍記》的故事,有各大門派混戰的感覺,到是沒有射鵰的英雄氣魄,不過當年連載之激烈被稱為龍雕之戰。之所以拿《萍蹤俠影》來比較《射鵰英雄傳》是因為題材相似,講述的都是一位漢人俠士在蒙古人撫養下成長,並且與蒙古的公主有些關係,最終為了民族大義他們拒絕了外族邀請,堅決捍衞漢人立場。射鵰的核心價值觀一直環繞在岳飛身上,而萍蹤也透過於謙的魅力,使張丹楓下了決心不與明朝為敵,張丹楓和郭靖就此成為兩位作者的代表角色,而且岳飛墓和于謙墓離得並不遠。張丹楓和郭靖的愛人一開始都是女扮男裝,相識過程都跟吃飯和比武招親有關,只不過一邊是張丹楓調戲雲蕾,一邊是黃蓉調戲郭靖,張丹楓和郭靖都有一匹神奇的馬。張丹楓是撿到了彭瑩玉的秘籍《玄功要訣》煉成了神功,而彭瑩玉在金庸小説中武功只處於中上水平。

  韋小寶吐槽過當過少保的人下場都不好。

  金庸的射鵰描述天下五絕,梁羽生筆下的上官天野(這尼瑪不是紅蘋果樂園主角的名字嗎?)、陳玄機、蕭韻蘭三大高手的愛恨情仇,總之,天下武功和名俠故事都是根據這些高手派系發展下去。張丹楓又與上官天野成為好友,郭靖與周伯通結為兄弟。有一件值得一提,米雪演過雲蕾和殷素素,劉松仁演過張丹楓、張翠山。張丹楓和雲蕾雙劍合璧能挑戰武功比自己武功高數倍的高手,楊過和小龍女雙劍合璧也能挑戰金輪法王。金庸小説有黑白無常,梁羽生小説有黑白摩訶。

  讀《碧血劍》而識袁崇煥,讀《白髮魔女傳》而識熊廷弼,雖是小説家之談,不過宣揚民族愛國情懷的精神總是沒有錯。無論金庸、梁羽生的政治傾向如何,他們都確實崇尚氣節,只是金庸吹捧大清朝也時常被黑。袁承志和卓一航都是忠良之後,出身奠定了他們應該成就一番事業,袁承志愛上了妖女青青,卓一航愛上了妖女練霓裳,金庸小説並非沒有天山派,霍青桐和袁紫衣的武功或多或少來自天山派。梁羽生喜好描述西域的故事比金庸更多,金庸也就是《書劍》描述比較多,還出現了西域戰神、綠教第一高手阿凡提,梁羽生則牽扯到許多歷史事件。

  天下第一正派叛徒楊炎與楊過,兩位少年自幼失去父親,在別人眼中他們的父親是人渣敗類,在他們想象中的父親卻是一位英雄。為了令楊家兄弟良好成長,他們被送到當世第一大門派,但是在嚴肅的環境下他們的成長非常壓抑,性格變得偏激。他們愛上了一位從小照顧自己的姐姐,這一位女性都有過一些不好的回憶,有看破紅塵的想法。他們都另外拜一位姓龍的人為師,楊炎受命負責照顧龍靈珠,楊過負責被小龍女照顧。楊炎的師傅曾被白駝山的大魔頭襲擊,小龍女的師傅也曾被白駝山的大魔頭襲擊。他們和敬愛女性療傷的時候被門派中的長輩看到,為了不讓對方亂説,他們都強迫對方發誓。不同的是楊炎和冷冰兒在一起療傷的時候是真的發生了生命的大和諧,楊過和小龍女沒有發生生命大和諧。石清泉是尹志平和趙志敬的結合體,他也想強姦那個姓龍的女人,他英俊瀟灑,出類拔萃,本來還有機會成為掌門人。兩位目擊證人石清泉和趙志敬都有同一句台詞:“無恥賤人,你和這小畜生乾的好事!”

  楊炎和楊過都有一位尊敬的伯父待他們如親生兒子,可是他們都懷疑就是這位伯父害死自己父親,他們一度打算刺殺這位伯父,除了龍師傅,楊過和楊炎最親的人就是義父。楊過的敵人金輪法王練成了龍象般若功,楊炎本人練成了藏教的奇功龍象功,他還有落英掌法、掃葉掌法、擒龍功、彈指神通的招數(彈指神通是武林馳名的絕學,很多高手都會,金庸小説中的謝煙客也會,但與黃藥師沒關係),黃藥師的落英神劍掌和掃葉腿法就不介紹了。孟華的無敵絕招是崆峒派的琵琶十八拍,謝遜的絕招是崆峒派的七傷拳,韋小寶也有一招琵琶十八摸。

  金庸有翠羽黃衫霍青桐,梁羽生有飛紅巾哈瑪雅(二代白髮魔女),她們都是伊斯蘭教女英雄,統領部落大軍與清廷對抗,她們馳騁於草原之上,都愛上了某位有心上人的俠士,金庸和梁羽生的書迷常將二人並稱為絕代雙驕,沒錯,那是古龍的書名,兩位馬上女英雄怎麼都比小魚兒與花無缺更適合這個驕字。趙文卓,你到底是陳家洛還是楚昭南?

  大理段氏和沐家,金庸小説筆下的一陽指獨步武林,懂武俠之人無不認識。梁羽生筆下有一位著名的人渣叫段劍青,作為大理段氏之後,段劍青不甘願平凡,他和表哥慕容復一樣手段惡劣,本來有大好前途,卻不斷暗算三大主角孟華、楊炎、齊世傑,在站錯隊過程中裝逼不成反被幹。梁羽生筆下的大理段氏擅長的也是指法和劍法,並且指法同樣有療傷之效。金庸和梁羽生小説中都有沐英的後人,沐璘姐弟是張丹楓的徒弟,沐璘還是大理段家的女婿。《鹿鼎記》中的小郡主都是沐璘的後輩了,説不定也有大理段家的血統。

  自宮練劍,東方獨尊。

  金庸筆下有一位東方不敗,他修煉葵花寶典的事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梁羽生筆下有一個東方亮,他為了練就登峯造極的劍術也自宮練劍,他放棄了心愛的女人,為武學殉道。東方亮愛的其實是藍玉京。

  金世遺來自神龍島,又稱之為蛇島。我們都知道這個神龍島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壽與天齊的洪教主,蛇島下是一座海底火山,因為金世遺的師傅毒龍尊者亂來使火山提前爆發,金世遺和厲勝男來到了喬北溟隱居的小島,得到了他的武功秘籍。金世遺到底愛誰?厲勝男、谷之華?梁羽生總以理性來分析主角的感情,我覺得金世遺依舊愛着桂冰娥。厲勝男和趙敏搶婚,誰又更加激烈呢?妖女總能博得更多人的喜歡,我偏要勉強!趙敏手中一把倚天劍號令羣雄,厲勝男以一把裁雲劍傲視武林。人總説張無忌優柔寡斷,我覺得梁羽生筆下的人物如金世遺這樣的奇人也免不了一股文人迂腐的酸氣呢。

  梁羽生的丐幫甚有歷來,朱元璋、張士誠、畢凌虛是彭瑩玉三大弟子,梁羽生的世界中彭和尚是風清揚、中神通之類的存在。畢凌虛和張士誠因為跟朱元璋爭權失敗(梁羽生是朱家黑粉,跟羅貫中一樣是張家粉絲),畢凌虛給後代定下一個蛋疼的規矩,他們家族的人要做十年和尚再做十年乞丐然後還俗。畢家祖孫三代都是丐幫領袖,企圖再與明朝爭奪天下,他們的絕學是降龍掌和降龍棒。金庸小説中丐幫的絕學是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這明教和丐幫原來還有這等淵源。

  無招與廣陵散。

  金庸和梁羽生都把魏晉風骨用到了自己的俠士之中,他們描述的令狐沖、張丹楓都體現出有一種悲壯之音。梁羽生的《廣陵劍》重點在於描述武學和音律巔峯的絕響,《笑傲江湖》除去政治和人性的鬥爭,描述境界方面兩者很相似。單説金庸和梁羽生對於嵇康那種境界的痴迷是彼此相通的,金庸有獨孤九劍,梁羽生有無名劍法,都重意不重招,以無招勝有招。令狐沖最終逍遙於江湖,可惜陳星石活活被毒死。廣陵散絕琴絃斷,塞外星沉劍氣消,到也符合《廣陵散》的主題。總有人説金庸和梁羽生腦電波不和,梁羽生稱自己是世界上第一個知道梁羽生寫武俠小説不如金庸的人,金庸對梁羽生稱自愧不如者,這兩人就沒少研究對方的小説,二者都具有名士之風,才均智敵,何來優劣之説。

  圖為水墨畫家於新彬所繪

  順便介紹一下張夢還,他在香港連載武俠小説的時候一度與金庸、梁羽生三足鼎立,甚有武當、天山、崑崙三大門派對抗的感覺。張夢還文筆確實很不錯,他筆下門派的設定和金庸小説很相似,比如華山派就很像。但他不是純粹的文人,而是一名軍人,他在成都中央軍軍官學校畢業,曾經與共軍打過仗。後來也曾加入明報工作,與金庸關係良好,最後跑去騎馬不寫小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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