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周後誄》是李煜為悼念髮妻周娥皇所作,全文一千多字,“嗚呼哀哉”多達14個,悲痛之情顯而易見。
那麼,周娥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她的死為何會讓李煜如此悲痛欲絕?一切還要從南唐中主李璟的賜婚説起。
周娥皇的父親周宗是南唐的開國功臣,李璟也頗為敬重他。為了犒賞這位社稷元老,李璟將周宗的女兒周娥皇賜婚於第六子李煜。如此一來,19歲的周娥皇就成了李煜的王妃。
李煜,比周娥皇小一歲,他是李璟的第六子。李煜的骨子裏就是一個文藝男青年,相對於政治,他更喜歡暢遊在山水間,閒來無事便寫寫詩詞、練練書畫、搞搞音樂。
俗話説“知子莫若父”,李璟自然知道李煜的性格愛好,所以才為他選擇周娥皇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為妻。
《昭惠周後誄》:豔不至冶,慧或無傷。盤紳奚戒,慎肅惟常。環佩爰節,造次有章。會顰發笑,擢秀騰芳。鬢雲留鑑,眼彩飛光。情漾春媚,愛語風香。瑰姿稟異,金冶昭祥。
周娥皇可謂是天生麗質、國色天香,而且她的藝術天賦一點也不亞於李煜。
周娥皇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琵琶。有一次李璟被周娥皇彈琵琶的技藝震撼到,不惜將名貴的燒槽琵琶賜給她。
不僅如此,周娥皇還通曉詩書,就連擲骰賭採、下圍棋也不在話下。此外她還是一位時尚達人,由她設計的“高髻纖裳”和“首翹鬢朵”,在當時爭相被人模仿。
顯德六年,太子李弘冀英年早逝,李璟再次遭受喪子之痛。如此一來,李璟的長子、次子、三子、四子和五子均不在人世。在這種情況之下,李璟將李煜封為吳王,兩年後將他正式冊立為太子。
李璟駕崩後,李煜即位,周娥皇被立為皇后,史稱大周后。此時兩人已經結婚多年,且育有兩子(長子李仲寓、次子李仲宣),但他們依舊是你儂我儂,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興致來了,大周后與李煜舉杯暢飲,頃刻間便創作出《邀醉舞破》和《恨來遲破》。李煜偶然間得到《霓裳羽衣曲》殘譜,大周后大膽改編,加快了曲子的節奏,並用琵琶彈之,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在大周后和李煜成婚10年後,一場生離死別即將上演。
乾德二年,大周后因病卧牀不起。為了不讓孩子打擾大周后養病,李煜命人將4歲的次子李仲宣養在別院。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十月的一天李仲宣在佛像前玩耍,一盞大琉璃燈被一隻貓碰倒掉到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李仲宣因為驚嚇過度而夭折。
正所謂母子連心,大周后聞此噩耗失聲痛哭,身心的雙重打擊使其奄奄一息。李煜強忍喪子之痛,日夜陪伴大周后,親自照顧她的飲食,甚至為她試藥。
不管李煜是如何不捨,大周后的生命仍在一點點流逝。臨終之際,大周后強打精神沐浴更衣,親自將玉蟬放進口中,平靜地離開了人世,年僅29歲。
乾德三年正月,李煜將大周后和她心愛的燒槽琵琶一起安葬在懿陵,併為其上諡號昭惠。短短一個月的時間,28歲的李煜彷彿老了好幾歲,身體瘦得脱了相,不拄杖根本站不住。
為了悼念亡妻,李煜有感而發創作了許多詩詞,除了開篇提到的《昭惠周後誄》,還有《書琵琶背》、《書靈筵手巾》、《挽辭二首》,等等。或長或短,卻令聽者不禁潸然淚下。
李煜和大周后的愛情故事看似完美無瑕,實則另有隱情。無論是陸游的《南唐書》還是馬令的《南唐書》都不約而同記載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煜在大周后病重期間和她的親妹妹有了私情。
南宋·陸游《南唐書》卷十六:或謂後寢疾,小周後已入宮中,後偶褰幔見之,驚曰:“汝何日來?”小周後尚幼,未知嫌疑,對曰:“既數日矣。”後恚怒,至死麪不外向,故後主過哀,以揜其跡雲。
即便是過了一千多年,我們仍然可以想象到,大周后在遭遇丈夫和妹妹的雙重背叛後是何等的絕望。只是不知道,李煜和小周後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對大周后有一點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