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作為史上最會生養的女人,北齊神武明皇后婁昭君出身於鮮卑族大姓之家,祖先世為代北豪酋。據史書記載,婁家極其富有,奴僕有上千人之多,牧養的牛馬之多,達到車載斗量的程度。婁昭君自幼在豪富之家長大,不僅姿色絕美、天性聰慧,而且眼光深遠,絕非常人能比。等到及笄之後,前來婁家提親的豪門大族很多,但沒有一個人能被婁昭君看中。
婁昭君之所以屢屢拒絕豪門子弟的追求,是因為瞧不起他們的目光短淺、胸無大志,而她中意的對象,則必須是一位頂天立地、志向高遠、謀略出眾的大丈夫。婁昭君苦尋“意中人”數年,直到某日出門散心時,偶然間瞥見當時還是個站在城頭上執勤的小兵高歡時,才有了一種觸電的感覺。此時的高歡雖然身份低賤,但氣度不凡,眉宇之間常流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氣,由是讓婁昭君無比動心。
婁昭君既然愛慕高歡,便派丫鬟去跟他接觸,表明自己願意委身下嫁的心思,高歡聞訊後,自然樂的從命。稍後,婁昭君又百般勸説父母接受高歡,並私下裏送給高歡大筆財物,讓他帶着豐厚的彩禮向婁家提親。婁內幹夫婦拗不過女兒的心意,只好默認這門婚事(“及見神武於城上執役,驚曰:‘此真吾夫也。’乃使婢通意,又數致私財,使以聘己,父母不得已而許焉。’”見《北齊書·卷九》)。
婁昭君嫁給高歡後,不僅拿出大筆錢財幫助他結交朋友、孝敬上司,還為他規劃未來的發展方向,由是讓高歡擺脱小兵的身份,在軍中混得如魚得水。此後十餘年間,高歡先後參加過杜洛周、葛榮等起義軍,後又轉投幷州大軍閥爾朱榮的麾下,因收編六鎮餘部、鎮壓青州流民起義有功,深得主公的器重,並因戰功升遷至第三鎮酋長、晉州刺史。
“河陰之變”後,爾朱榮控制北魏朝政,一度想要篡位稱帝,但最終卻被女婿孝莊帝殺死。事後,爾朱榮的族人舉兵造反,在攻陷洛陽後弒殺孝莊帝,並大肆禍亂國中,由是令天下人憤慨,而高歡趁此也脱離爾朱氏。普泰二年(532年),高歡在剷除爾朱氏家族的勢力後,便以大丞相的身份,成功地主宰了北魏朝廷。
兩年後,高歡又逼走孝武帝,另立元善見為帝,組建東魏政權(與之敵對的關中軍閥宇文泰仍擁立孝武帝,並組建西魏政權)。東魏建立後,高歡以渤海王、大丞相的身份專擅朝政長達16年時間,成了帝國的“無冕之皇”,而婁昭君則獲封為王妃,全權決斷內室事務。
婁昭君不僅是高歡的“賢內助”,而且肚皮特別爭氣,先後給丈夫生下6兒2女,其中長子高澄在其父死後繼承職位,並在實際上建立北齊帝國,死後被追諡為文襄帝,而次子高洋(文宣帝)、三子高演(孝昭帝)、四子高湛(成武帝)都是名副其實的皇帝。只不過,高澄、高洋、高湛皆以殘暴荒淫、狂悖無禮著稱,尤其以高洋為甚,沒少讓婁昭君勞神傷心。
除了4位皇帝兒子外,婁昭君第四子高淯早夭,死後被追諡為襄城景烈王;第六子高濟封博陵王,在兄長高湛病重期間意圖篡位(此前高湛已退位,高緯是時任皇帝),結果被侄兒高緯派人刺殺(“河清初,出為定州刺史。天統五年,在州語人云:‘計次第亦應到我。’後主聞之,陰使人殺之。”見《北齊書·卷十》),時在天統五年(569年)。
除了6個兒子外,婁昭君還生有兩個女兒,其中長女嫁給北魏孝武帝元修為皇后(永熙皇后),等到皇帝出逃至關中後,又奉父命改嫁宗室元韶(孝武帝之侄);次女太原長公主曾嫁給東魏皇帝元善見為皇后,元善見被殺後改嫁北齊宰相楊愔。楊愔、元韶在北齊都死於非命,而兩位公主的命運自此也湮沒無聞。
太寧二年(561年)四月,在高歡病逝15年後,婁昭君走完自己傳奇的一生,終年62歲。婁昭君死後諡號為神武明皇后,與高歡合葬於義平陵。自從高歡去世後,婁昭君被不肖子孫的醜行所困擾,常年生活在苦悶、抑鬱之中,而等到她去世後,時任皇帝高湛非但不穿孝服,反而披紅掛綵、飲酒作樂,實在是荒唐至極。婁昭君若泉下有知,必當為自己生下這羣不孝子而感到懊悔吧?
史料來源:《北齊書》、《北史》、《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