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7年,嘉靖皇帝在乾清宮駕崩,他在執政的中後期,寵信道士,躲在宮中煉丹,就是希望長生不老。然而,無情的客觀規律將他作為了反面教材,證明了煉丹術的荒唐可笑。於是,在隆慶帝朱載垕繼位之後,一次對道士、對煉丹術的反攻打算開始了。
隆慶帝對這些鬼神之説深惡痛絕,方士們的黃金時代宣告結束,他們要麼逃之夭夭,要麼被朝廷捉拿,被處死,煉丹場所被取締,道壇被搗毀。一朝天子一朝臣,昔日那些對道教阿諛諂媚的大臣,紛紛都變了一副嘴臉,一個比一個積極地談論煉丹的壞處。
然而在此時,民間的一個醫生卻公然唱起了“不合時宜”的反調,他就是李時珍。李時珍認為,煉丹術對於醫學,還是有一定的好處的。比如最令人詬病的水銀,確實不能吞服,但它治療皮膚病的功效是不能否定的。《本草綱目》中就記載過水銀治病的方子。
又比如雄黃,這味藥有很多功效,民間還用來釀酒。但就是因為它也是煉丹的重要原料,所以當時也被人絕口不提,噤若寒蟬。
李時珍是民間的醫生,可能他的話併到不了朝廷,然而卻在醫學界引起了一定的反響。因為在此之前,在道士最為寵幸的嘉靖時代,也是在煉丹術最為橫行的時候,李時珍以最猛烈的方式,攻擊過煉丹術。
當時,由於皇帝的熱衷,高級道士雲集皇宮,不斷翻新花樣取悦皇帝,而低級道士則也有樣學樣地在民間為禍。他們大搞輿論,宣佈要煉製不死金丹,在明朝曾經颳起過狂熱地旋風。
李時珍通過親身實踐,發現煉丹所用地原料多為水銀、鉛、丹砂、硫磺等等,都是含有毒素的。於是,他大聲疾呼:丹藥有毒,能長生一説,絕對不可信!他不僅是口頭説説,還舉了大量服食丹藥致死的例子,並在《本草綱目》中肯定地表態:
別錄、陳藏器亦言久服神仙。其説蓋自秦皇、漢武時方士流傳而來。豈知血肉之軀,水谷為賴,可能堪此金石重墜之物久在腸胃乎?求生而喪生,可謂愚也矣。
雖然李時珍的理論,也不見得符合現代醫學的解釋,然而相對於虛無縹緲毫無邏輯的煉丹長生一説,實在是進步得太多太多了。
那麼,既然李時珍之前如此痛恨煉丹術,對其大加批判,怎麼後來又為煉丹術開脱説話呢?這是因為,他並不仇視任何的方法,他是一名良醫,他懂得辨證看待問題的方法,絕不一捧到天,也不一棒打死。
這種事例舉不勝舉,李時珍科舉不第之後,棄文從醫,開始了艱難的旅程。他治病救人之餘,開始了編著偉大的醫學著作《本草綱目》。這是一項浩繁的工程,但李時珍以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來完成的。他參考古人的書籍,但絕不盲從和照抄,而是在儘可能地條件下親身實踐。
從健步如飛的年輕人到步履蹣跚的老人,他踏遍了名山、大川、草原、雪域,就是為了探究一味藥的實際狀況。他向漁夫、農夫、樵夫等等底層勞動人民學習,就是為了博採眾家之長,增加和補充對於藥物學的知識。
就是他以這種嚴謹務實的態度,才獲得了一個又一個一手資料,這樣才完成了流芳百世、光耀千古的《本草綱目》。如果沒有這種辯證主義精神,他可能也就是一個人雲亦云的普通醫生,也無法為我們奉獻中華文化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