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澎湃新聞】;
又到一年畢業季,各大社交平台再次出現一波“聲討”翟天臨的聲音。
2019年翟天臨大面積重複抄襲的論文造假事件後,各大高校引以為戒,紛紛要求降低論文重複率以端正學術風氣。這一事件的後續影響也延宕至今。
騰訊新聞旗下“全媒派”近日就刊文分析了“翟天臨被臨畢業大學生週期性吐槽”一事。文章稱,因為專業、寫作情況不一樣,大家為畢業論文煩惱的點不盡相同,但是當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時,他們共通的意義空間便擴展了,分享和發泄的“靶向作用”也更為明顯……控訴翟天臨這一話題本身,無形中給經歷相似的網友提供了社交的空間;這一行為的目的並非交友,卻在無形中成了畢業論文壓力下焦慮難耐的同學們的一種社交儀式;話説回來,這些控訴翟天臨的網友,真的恨他嗎?恐怕也不是。
文章認為,由於翟天臨事件已有定論,可討論的空間並不大,因此,很難説這種社交儀式會得出什麼具體結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話題的確能碰撞出共鳴和共識,儘管無法對畢業論文的推進起到實質性的作用,但是對宣泄情緒、排遣煩惱還是有些用處的。
值得一提的是,有網友在上述文章下留言稱,“翟天臨事件從側面反映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論文查重太貴了。知網維普壟斷了國內市場,自己一分錢不花,還讓別人給他錢,必須得改革,最起碼讓學生免費查重。”
兩年時間過去,眼下,論文查重又是怎樣一番景象?紅星新聞最新刊發的文章《翟天臨“害慘”畢業生?別讓查重“害慘”論文》提到,媒體調查發現,查重儼然變成坐地起價的生意,價格漲勢兇猛,學生變成待宰肥羊。在某電商平台搜索,碩博學位論文查重,售價普遍在500元左右,最貴甚至賣到1800元。還有商家提供有償“降重”服務,助學生順利通過學校的審核。
文章稱,不容否認,論文查重的初衷,是嚴懲學術不端,對剽竊、侵佔他人智力成果行為“零容忍”,維護教育與學術的尊嚴。然而,本該是淨化學術生態的利器,怎麼屠龍不成反變惡龍?好事是怎麼辦壞的?畢業生苦論文查重久已,槽點主要在判定重複標準過於“機械”——文史哲論文寫作難免要引用原著觀點,還有網友表示論文中藥劑、廠家、公式、儀器都會被認為是“重複”,有人為了應對查重,把“無水乙醇”改成了“百分之百的酒精”。
在文章作者看來,如果判斷畢業論文好壞,不在乎是否認真調研、獨立思考,不在乎是否有獨到見解,對社會有所啓發,只在乎“重不重”,就很容易走向另一個極端,為了對抗僵化標準,論文創作可能會變成另類“洗稿大賽”。一些投機取巧者,找到了查重系統的漏洞,利用關鍵詞同義替換、變換句式、段落分割、語義轉述、刪減重複部分和英漢互譯等手段,反而變成“論文寫作成功學大師”。
其實,在2019畢業季,應屆畢業生已紛紛感嘆當年論文查重格外嚴格。除了增加重審環節之外,部分高校將查重率從原來的30%降低至20%甚至是8%,並且跟蹤監控畢業生畢業論文,發現高重複率論文則取消學位證和畢業證。
據半月談2019年9月報道,一位政治學專業大學生表示,論文在查重中被標紅的部分確實是重複,但重複不代表是抄襲。很多人的論文中都會有觀點性的內容,這些內容會引用部分學者的觀點。查重所用的數據庫非常全面,所以凡是相似的表述,或同一個詞彙反覆出現都會被標紅,這種“一刀切”的處理給學生在論文創作中帶來不少困擾。比如“隨着行政體制改革和服務性政府建設的推進”這種官方性的話語,再比如有時論文中常需要引用政策文件,並且無法進行個人修改,但由於同一文件被許多學者都引用過,所以也會被認為是重複的內容。
一位法學專業大學生提到,在完成其個人畢業論文後,第一次查重發現的重複率很高。論文中有些關鍵詞被查重軟件認為和另一篇論文重複,可是兩篇論文從主題到內容都沒有任何關聯性。另外,由於一些高質量論文引用率較高,容易被查重判定重複,許多學生被迫引用一些質量一般的論文。
同在2019年9月,半月談評論文章提到,翟天臨大面積重複抄襲的論文造假事件後,各大高校引以為戒,紛紛要求降低論文重複率以端正學術風氣,但在現實操作中是否真正維護了學術規範、提升了論文質量卻值得商榷。一些網站存在壟斷性,其查重技術卻存在不少瑕疵,很多畢業生論文中的專有名詞和案例引用均被查重軟件標紅,無法通過,學生無奈之下只好把專有名詞改成通俗白話,主動句改為被動句,直接引語變成間接引語,畢業論文變得毫無專業特徵與學術美感可言,學術創作某種程度上陷入了文字遊戲。為了滿足過低的重複率要求,許多學生被迫對論文進行多次不必要的修改、多次查重,學生的經濟負擔加重了,查重網站賺得盆滿缽盈,對於學術進步卻徒勞無功,最終成為學術論文的形式主義。
作者也認為,學術規範涉及邏輯、形式、方法多個層面,並非由文字表達一根大梁支撐,扶正學術風氣應從多方着手,不應因某熱點新聞有所偏倚。當然論文原創性是維護學術尊嚴應有之舉,卻不是學術規範的唯一着眼點,而依賴個別網站技術手段的重複率識別,也不該是論文原創性的唯一依據。論文查重,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