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徐宜秋
隨着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大魚大肉已不再是人們深受青睞的香餑餑,尤其是逢年過節,油膩的食物吃多了,就會想着返璞歸真,小米粥就蘿蔔乾的粗茶淡飯反而會在此時成為人們的膳食嚮往。這不?前幾天,回了趟老家,母親給我準備了一袋蘿蔔乾兒,看到這袋蘿蔔乾兒,那種鹹中帶着甜、甜中帶着鮮的味道,竟勾起了我童年生活的那段難忘的記憶。
兒時的家很貧窮,在遠離城市的鄉村裏,過着幾近原始的傳統生活,父母守着一方土地,含辛茹苦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一雙土裏刨食的手,將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裏收來的蘿蔔,加入精心調製的鹹鹽水,醃製出農家人艱苦歲月的温暖守望。
記得每到種蘿蔔的季節,父親就會從鎮上買些蘿蔔種子,週末時,父親叫上我去種蘿蔔,他扛着鋤頭走在前面,我拿着水桶跟在後面。到了菜地,父親一鋤頭一鋤頭地把地翻好,再整成一畦一畦,接着在畦上挖好一個個小坑,以備撒入蘿蔔種子。父親在前頭探着身往小坑裏撒種子,我就在後面一個坑一個坑地灑上水,每灑水一次,彷彿就給種子注入了希望。
在父親精心呵護下,蘿蔔葉子從嫩綠長成濃綠,一片綠色鋪滿了菜畦。到了深秋霜降前後,正是蘿蔔收割季節,父親會叫上週末在家的我和妹妹去菜園裏拔蘿蔔,父親挑着一擔蘿筐哼着小調走在前面,我和妹妹在後面跟着。父親彎下腰拔着蘿蔔,我和妹妹則在附近的池塘邊用清水洗去蘿蔔上沾着的泥巴,幾個來回,蘿蔔便是水嫩嫩、脆生生的了。待蘿蔔挑回家後,母親用刀把蘿蔔切成細條,仔細地搓上鹽放入缸中,然後在蘿蔔條上壓上石塊。第二天再把這些醃製的蘿蔔統統地撈出來,晾在竹篾編的蒲席上,在太陽底下晾曬至半乾,然後重新把這些蘿蔔再次放到原來的鹽水裏醃製,母親説這叫“回滷”,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浸透鹽味。
十天八天後,母親再次將蘿蔔條取出繼續晾曬,待蘿蔔內的水分曬去七八成後,放入一隻口小肚大的罈子中儲藏。在放入罈子之前,先把花椒、花生、芝麻炒熟,用擀麪杖擀成粉末,揉進蘿蔔條內,分層放進罈子裏壓實。每壓一層再稍撒一些鹽和茴香入味,最後壓實,用棉花或布屑把罈子口塞緊,然後用麥秸泥密封,經過二十幾天就可取出食用了。每每看着母親一刀一刀切蘿蔔,一條一條擺蘿蔔,總覺着吃進嘴裏的蘿蔔乾不只是香脆,還摻着一份濃濃的母愛。
其實,蘿蔔乾在農家人看來是極其普通的,可在我的眼裏卻不普通,因為蘿蔔是父親親手所種,蘿蔔乾是母親親手醃製,我通過勞作、醃製過程知道了父母的艱辛,後來去外地上求學工作,念念不忘的還是父母的蘿蔔乾,古人云“吃得菜根,做得百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蘿蔔乾讓我堅強了許多,讓我明白了先苦後甜的道理。
傍晚,我就一口稀粥,夾起一塊母親給我的蘿蔔乾扔進嘴裏,嚼一嚼,脆生生的,那喀嚓、喀嚓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侵佔了我的味蕾和思緒,於是,這舌尖上充盈着的便是滿滿的父母親情的味道,更是我心中童年時光裏那段解不開的情結!(來源:大文坊)
作者簡介:徐宜秋,中學高級教師,先後被評為區優秀教師、區骨幹教師、區學科帶頭人。在《人民教育》《中國德育》《遼寧教育》《山東教育》《四川教育》《湖南教育》《黑龍江教育》《江蘇教育》《江蘇教工》《江蘇教育研究》《教書育人》《生活教育》《大江南北》《思維與智慧》等數十家報刊雜誌上發表隨筆、散文、小小説二百多篇。另有三十多篇刊發在《東方散文》《文學百花園》《花洲文學》《漢風文學》《大文坊》等文學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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