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治療報告為宋美齡錯誤決策粉飾太平
由於肺部穿刺的決定者是宋美齡本人,因而沒有任何人膽敢針對這一誤診事件,追究醫療責任。不論是哈醫師或是醫療小組的“御醫”們,儘管意見南轅北轍,但基本上都是提供專業意見,沒有最後決定權。既然當兒子的蔣經國又無異議,蔣介石的配偶宋美齡自然成為最後仲裁者。她不聽從醫療小組中國醫師的專業意見,執意聽從哈醫師的意見作穿刺手術。手術之後,卻又發生蔣介石病情告急、高燒不退的緊急情勢,醫療小組的各位醫生們心想,果然不幸言中。“御醫”們固然心知肚明,蔣介石病情突然失控,和宋美齡決定抽肺積水有絕對的因果關聯,但又有誰敢去追究宋美齡的錯誤決策呢?
但是,真正離譜的事情,發生在後頭。當蔣介石過世之後,醫療小組基於為“尊者諱”的心態,《蔣介石治療報告》竟故意略去肺部穿刺手術一節,而且捏造了別的病由,刻意掩蓋並抹殺事實。《蔣介石治療報告》記載1974年年底的治療經過時,聲稱:“民國六十三年歲末,台灣發生流行性感冒,蔣介石亦受到感染,醫療小組當即建議蔣介石應多作休養。十二月一日午間,蔣介石突發高燒,經檢查後,發現蔣介石之肺左上葉及右下葉肺炎復發,兩胸膜腔且皆有積水,細菌培養證實肺炎為一種抗藥性之革蘭陰性桿菌所造成。”
宋美齡延請美國醫師為蔣介石做肺部穿刺手術,造成嚴重的手術後遺症,官方版《蔣介石治療報告》竟搪塞為:“民國六十三年歲末,台灣發生流行性感冒,蔣介石亦受到感染。”
據一位醫療小組醫護人員表示,1974年年底台灣並未發生嚴重流行性感冒,即使有季節性的流行性感冒,高峯期也是在每年秋季,不會拖延到12月才被傳染流感。況且,在醫療小組層層把關、過濾之下,蔣介石周圍基本上處於半無菌狀態,任何隨員一旦有感冒徵兆,馬上就會被隔絕在外圍,不準進入蔣介石的生活空間四周。
從時空環境而言,晚年的蔣介石几乎“很難”傳染流感。官方版《蔣介石治療報告》明顯在為宋美齡作出肺部穿刺的錯誤決策,作擦脂抹粉的掩飾動作。
蔣介石突發高燒,羣醫驚惶之餘,只有投以“大量之抗生素”並採取“其他支持療法”,70年代,尚無類固醇或強效抗生素可以壓制頑強的細菌或病毒。由於蔣介石病況危急,為了消炎退燒,“御醫”陸續為蔣介石施打了5000mg高劑量的抗生素,高温依舊不退。
“榮民總醫院”恰巧進口了一牀冰毯,墊在牀單下面,再插上電插頭,牀單的温度馬上降低好幾度。使用冰毯以後,蔣介石的體温隨之略微下降。哈醫師萬萬想不到,當他開完刀走人之後,台灣這羣醫護人員和“總統”副官隨員們,為了蔣介石高燒不退,急如星火般地忙得幾天幾夜無法闔眼睡覺。
2 宋美齡兩套標準,嚴責錢如標,放過孔令偉
原本極力吹噓洋醫師醫術高明的宋美齡,以及對外號稱是士林官邸“醫療總顧問”的孔二小姐,這下全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時之間全慌了手腳。一位高級侍衞官員,日後不諱言地引述“御醫”們的説法稱:“雖然夫人與總經理都是好意,但卻是蔣介石病況惡化的主要原因。”
醫療小組“御醫”們早就警告過宋美齡、蔣經國,所謂背部穿刺手術的高度風險,可惜,宋美齡始終置之不理。“御醫”們自始就認定背部穿刺手術“是蔣介石病況惡化的主要原因”。醫護人員和侍衞人員心裏都有數,決定肺臟穿刺手術,抽出肺部膿血積水,確實出自宋美齡一片善意,卻無疑也是蔣介石生命快速終結的催命符。宋美齡和“女兒”孔令偉內心是否歉疚自責,外人無從得知。
宋美齡對戳破蔣介石肛門的錢如標,恨之入骨,關他禁閉還難消心中之氣,每每提及,嘴裏還不停臭罵,恨不得啃其肉而食之。這一回,宋美齡的左右金童孔令侃、孔令偉引介了“洋和尚”哈醫師,搞什麼穿刺手術,吹噓可以“大有進展”,結果,不但沒讓蔣介石“早一點好起來”,反而數度讓蔣介石病危。對孔氏兄妹,宋美齡格外“施仁”,從不責怪,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當然,宋美齡心裏明白她和孔令偉兩人闖了大禍,可又礙於面子,不敢自承錯誤。“醫療總顧問”總算搞清楚,醫療小組醫師們不贊同抽積水的道理。“醫療總顧問”暫時收斂了好一陣子,再也不敢提議延請“西洋神醫”的餿主意了,可是,千古大錯已經鑄成,悔時已晚。
蔣介石施行肺臟穿刺手術,是1974年12月初的事。四個月後,蔣介石即病死在台北士林官邸。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孔家為蔣介石做了不少的事,據説,20世紀60年代初期,蔣介石一心想“###”,台灣當局缺少一筆錢購置一批新式、尺寸較寬大的LCM-A(一種可以搭載美造M-24型戰車的登陸艇),當時,孔祥熙還在世,接到蔣介石希望他捐輸購買武器經費的函電,慨然同意捐獻好幾億新台幣,並就近在美國購置LCM-A登陸艇。
1949年前後,蔣介石受孔家貪腐形象之累,屢屢受人怨謗;之後,孔家卻大方捐輸支助,形同雪中送炭;1974年年底,建議做肺部抽積水手術,又是孔令侃、孔令偉兄妹出的餿主意,宋美齡是最後拍板定案者。
手術後遺症,確實為蔣介石的晚年生命,籠罩着一層陰影。雖然沒有人膽敢公然提議追究責任,醫療小組成員人人心中自有一把尺。
3 蔣介石死亡之謎,蔣經國瞭然於心
惡化的病體已經難以回覆原點,蔣介石的健康狀況急轉直下,並且逐步走向生命終點。醫藥和身體的事情,誰都沒有把握。即使蔣經國明白內情,也不敢追究這兩位“女強人”的責任。
1975年1月1日,縱使接班態勢底定,蔣介石的卧病不起,使得蔣經國內心愁苦不已,只能憑藉日記抒發感懷和對父親病情的憂急。而這段期間,也正是哈醫師為蔣介石動過抽肺臟積水之後的日子。
1975年1月1日,蔣經國在一年伊始的日記中,開宗明義寫道:“元旦,向父親拜年,父親在睡眠中,病情頗重,兒心殊苦。”蔣經國説的“父親在睡眠中”,時間是元旦的上午,也是肺臟抽水手術之後的30天,因受手術後遺症影響,蔣介石仍處於高燒昏睡(迷)狀態。
1月9日的日記寫着:“父親之病,仍無好轉跡象。想起前天晚上父親在病牀上以左手緊握兒之右手良久,語音甚低,兒心憂苦。”
1月11日,蔣經國日記記錄:“父親病情經過一次嚴重的危機,反而有了起色,體温開始下降。”這段記載,説明了蔣介石,自40天前肺部穿刺抽積水手術後,一直髮高燒,最高紀錄為41℃,直到1月11日,因不斷施打高劑量的抗生素及鋪用冰毯,才開始降温。
蔣經國所謂“父親病情經過一次嚴重的危機”,應該就是指肺臟積水抽除手術引發的高燒昏迷後遺症。
1月14日,蔣經國日記説:“坐於父親病牀前,冬夜聽雨聲,不覺心痛難堪。”1月17日,稱:“傍晚探父病,父親答以笑顏。”2月7日:“父親病情穩定、好轉。”2月10日,是那年的農曆除夕,蔣經國在日記中説:“父親卧病以來,多次均能轉危為安,此乃天意,佑我邦家。”3月26日,蔣介石身體情況有急轉直下之勢,日記裏説:“父親之病於今晚八時惡化,經三小時治療後好轉。餘宿於病房中。日來餘心不定,夜間多夢,不能專心處理要公,煩慮已甚。”
蔣經國對這段時間蔣介石身體狀況的記錄,充分説明蔣介石已經一分一秒走向人生最後的一段道路。不到兩週時間,蔣介石終於撒手人寰。誠如一位侍衞官員敍述,肺部抽水手術“一個關鍵性的決定,影響先生迅速走向死亡。”“雖然夫人與總經理都是好意,但卻是先生病況惡化的主要原因。”
抽取肺積水之後,蔣介石身體已相當孱弱。官方版《蔣介石治療報告》不敢再加隱瞞,故而敍述稱:“(1974年)12月27日,蔣介石之慢性攝護腺炎復發,同時發現膀胱內出血,脈搏增快。當即為蔣介石輸血急救。……民國六十四年(1975年)1月9日晚11時,蔣介石已行熟睡,在值之醫生髮現蔣介石之脈搏突然轉慢,瞬即降至每分鐘不到二三十跳,於是立即施行刺激心臟藥劑注射等急救,數分鐘後心髒即恢復正常跳動。”至於被抽掉積水的肺部,《蔣介石治療報告》説:“肺部炎症,終無法完全治療,因此蔣介石時有輕度之寒熱,所有之抗生素,對造成肺炎之細菌,皆不發生作用,醫療小組只能採用支持療法。期能增進蔣介石之體力,使其體內產生抗力,而自行控制傳染。”
肺部感染嚴重、心臟功能衰退、血液循環不暢,再引起體內器官積水,好幾種病灶相互牽引,惡性循環之下,1975年4月5日夜晚11時50分,醫療小組的“御醫”們,失望地放下電擊心臟急救設備,正式宣告蔣介石89年的人生道路畫下休止符。
1969年的車禍,形成蔣介石晚年健康的一場大災難,嚴重撞擊心臟部位的內傷,使得蔣介石健康情況直線下降。蔣介石告訴嚴家淦:“永福車禍,減我陽壽20年。”假如不是那場車禍,蔣介石不致卧病,假如不是宋美齡獨排眾議,執意贊同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