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拉薩4月11日電 題:守望“高原精靈”
新華社記者格桑朗傑、王澤昊
4月的傍晚,金色的霞光灑落在綿延的草原上。遠處成羣的藏羚羊、藏野驢時而低頭進食,時而邁步奔跑。
這裏是被稱為人類“生命禁區”的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也是獨特而頑強的“高原精靈”生長的樂園。
黨的十八大以來,作為國家重要的生態安全屏障,西藏自治區高度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工作,多措並舉保護生態環境,取得良好成效。如今,一幅“最美第三極”的畫卷在藏北草原緩緩展開。
這是在保護區內拍攝的藏野驢。新華社記者周荻瀟 攝
“我們是這片土地的守望者”
西藏雙湖縣城以北的亞阿木管理站內,前夜生起的火爐早已熄滅。隨着黑色的羊糞倒入火爐,屋內開始暖和起來。
作為亞阿木管理站最年輕的管護員,24歲的洛桑日達經常早起生火。“燃料最常用的還是動物糞便,火爐是雙湖這地方的標配。”他説。
雙湖縣位於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是全國海拔最高縣。這裏空氣含氧量只有平原地區的40%,每年8級以上大風天數200天以上……
作為一名管護員,洛桑日達和另外7名隊友是這片無人區的守望者。
每日清晨,洛桑日達和他的夥伴們便騎着摩托車向着無人區深處進發。一本記錄本、一支筆、一包糌粑和牛肉乾、一副望遠鏡,就是他們的常用裝備。他説:“我們平常最多會行進100多公里,有時看到被鐵絲網困住的野生動物,還會進行救助。”
洛桑日達(左)與隊友正在觀察野生動物。新華社記者周荻瀟 攝
“我們的工作通常都是巡邏和記錄。”洛桑日達説,“每次巡邏我們都會對沿途遇到的藏羚羊、藏原羚、狼、棕熊等野生動物的數量、種羣、性別進行分類和記錄,以便更好地監測野生動物數量的變化情況。”
走進亞阿木管理站,牆上掛滿各類野生動物科普圖和各式保護標語,讓記者印象深刻。“我們平常還會前往牧民家中分發科普材料,讓牧民也瞭解保護野生動物的意義。”副站長達嘎説。
2015年7月,西藏開始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體制機制改革試點工作。據瞭解,目前自然保護區內共有73個管理站、780名管護員。
“我們是這片土地的守望者,喜歡遠遠地望着這些‘精靈’自由地奔跑在這片屬於它們的土地上。”達嘎告訴記者,近幾年來明顯感受到保護區的生態環境在好轉,藏羚羊、藏野驢等野生動物的數量逐漸增多,“這些年我已經多次見到雪豹,這在我小的時候不可想象”。
這是在保護區內拍攝的藏原羚。新華社記者格桑朗傑 攝
“它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20世紀70年代,隨着羌塘南部人口及家畜數量的快速增長,牧民向羌塘腹地的無人區搬遷。
但隨着生態環境保護工作的加強,野生動物數量的恢復性增長讓當地羣眾犯了難,“這往後人、草場和野生動物三者之間的矛盾該如何化解?”
數據顯示,1990年以來,羌塘高原87%的家庭經歷過人與野生動物的衝突,其中包括雪豹、棕熊等野生動物對人類日常生活的“發難”,以及日益凸顯的草畜矛盾。
一隻藏北的野狼。新華社記者覺果 攝
為破解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難題,讓部分牧民到海拔較低的地方過更舒適的生活,給野生動物騰出“家園”,2018年6月,西藏開始實施極高海拔生態搬遷項目。
“它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把藏北高寒草原還給它們,讓它們更好地生存。”牧民仁增説,他們一家2018年從那曲市尼瑪縣榮瑪鄉搬遷到拉薩市堆龍德慶區古榮鎮。
人退草進。以自然保護區為主體的自然資源保護體系逐漸形成,全區80%以上的珍稀瀕危野生動植物物種和典型生態系統得到有效保護。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野生動物,也迎來了更加廣闊的活動空間。
此外,為更好地解決人與野生動物的衝突,西藏各地先後開展野生動物肇事補償商業保險業務。截至目前,兑付補償資金7.22億元,實現了羣眾利益維護與野生動物保護的雙目標。
“守護好我們共同的家園”
近年來,西藏境內一些高原特有珍稀野生動物種羣數量得到明顯恢復。截至目前,藏羚羊由5萬隻增加到約30萬隻,黑頸鶴由不到3000只上升到8000多隻,野犛牛、棕熊、狼、沙狐等野生動物數量也有明顯增加。西藏已累計投入121億餘元全力實施生態安全屏障保護與建設。
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是目前我國面積最大的自然保護區,也是我國大型珍稀瀕危高原野生動物的密集分佈區,棲息着藏羚羊、野犛牛、藏野驢、雪豹、黑頸鶴等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10種、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21種,被譽為“高寒生物種質資源庫”。
一隻赤麻鴨(上)和一羣斑頭雁在保護區尼瑪縣那若塘濕地上飛翔。新華社記者張汝鋒 攝
如今,當遊客從西藏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邊緣經過時,不時與藏羚羊、藏野驢的美好邂逅讓人喜出望外。
這樣的景象,是阿里地區先遣鄉扎布管理站副站長瓊努一直期盼的事情。他説:“這裏是我們共同的家園,如何更好地保護野生動物,是我們應當去學習和實踐的,這也是我們留給後輩最珍貴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