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重慶9月12日電 題：散打女孩成長記
新華社記者周文衝、王曉曈
“哈！哈！哈！”叫聲中帶着狠勁還有一點哭腔的女孩，一腳踢出又掄上一拳，追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進攻，氣勢逼人。
上午的訓練持續了3個小時。雖然有頂棚遮陰，但9月初室外訓練場上的温度也超過了30攝氏度，汗珠從王開慧的額頭滴到地上。她坐下喘着氣，鬆開綁在小腿上的護腿，攏了攏頭髮。
在重慶市開州區龍英文武學校散打訓練場上，一羣男孩子中間，王開慧有些顯眼。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散打隊裏唯一的女孩。
17歲的王開慧學散打3年多。“剛來時迷迷糊糊，對學武術沒有一點興趣。”王開慧説，初二時父親給她報名學武術，想讓她多一條升學的路。站在學校的訓練棚下，剛進學校她就被教練選到了散打隊。可練了一段時間，父親看到女兒練得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心疼説不練了。和王開慧一起進隊的另一個女孩，受不了高強度的訓練，也早早放棄了。但王開慧還是繼續堅持。
報考高中時，父親又讓王開慧自己選，是否繼續學散打。王開慧説，練了兩年還沒打過一次正式比賽，她不能半途而廢。她在朋友圈裏寫道：“每條路都很難走，但是一旦選擇了，就一定要走下去。”
上了高中，王開慧一邊學習高中課程，一邊接受更專業也更艱苦的訓練。早上6點起牀出早操，白天的文化課結束後，晚上3個小時專門練武。寒暑假集訓，一天兩練，每天練近5個小時。
教練徐滔滔説，王開慧是個好苗子，腳步靈活、移動快，最大的特點是能吃苦、有拼勁。訓練場上，她是練得最狠的一個。“男孩子咋練，我就咋練。”訓練場上，她沒有特殊待遇，該摔多少次過橋摔，該起多少腳掃踢，從不偷懶。
和她對練的搭檔都是男生，不少都比她高半個頭，力量也比她大，她卻偏喜歡和這些男孩過招，因為“和比自己水平高的打，進步才快”。每次訓練完，王開慧就像脱了層皮，經常“練到胸口悶”。
父母在外地打工，她平常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每晚訓練結束，她自己騎車回家。她很少和父母説自己在訓練中受傷。“沒必要讓他們擔心，這些小事我自己能解決。”王開慧説。
訓練兩年後，她終於獲得了一次參加比賽的機會。第一次參賽，她就一路殺入決賽，獲得亞軍。又練了一段時間，第二次參賽時，她本想更進一步，可只得了第三名。王開慧不滿意，自認為這是一場意外的失利：“本來不該輸的比賽，但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沒聽教練的話，自己瞎打。”
父親給她鼓勁，還寄回來一副紅色拳套，王開慧這才第一次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拳套。“作為一名散打運動員，如果沒有自己的拳套，那當得有點失敗。”王開慧説。
回到訓練場上，她練得更苦。比賽中暴露了動作變化少的問題，她就在訓練中多練動作連接速度，鍛鍊快速反應。教練説，每次批評王開慧，她不會發牢騷，反而練得更刻苦。“我就是要爭口氣，證明自己能練好。”王開慧説。
今年3月，在重慶市第六屆運動會上，她獲得武術散打項目女子甲組44公斤級冠軍。賽後她給父親打電話，説“贏了”。
為了備戰10月的比賽，今年暑假，王開慧在學校集訓。8月初放假後，她約同學一起回學校加練，其他同學都嫌累想休息。找不到“搭子”的王開慧就自己在家練空擊，練習動作。
10月的比賽對她很重要。只有獲得前三名，她才有機會獲得二級運動員的資格，而只有拿到這個資格，她才有可能通過體育特招進入大學。“我現在全力備戰。”王開慧説，“只有一次機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