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騎兵都有哪些戰術?
一支軍隊存在的意義,在於戰勝強大的敵人,而克敵制勝的法寶,則無外乎各種靈活巧妙的戰術。根據自身各個兵種的不同特性與配置,卓越的軍事家會根據天時、地利並針對敵人的特點採取不同的戰術。而中國古代的騎兵戰術,不僅花樣百出,還能推陳出新,李世民、陳慶之等以統御騎兵聞名的軍事統帥成就了一系列古今獨步的軍事奇觀。
沙陀騎兵作為的沙陀騎將們的制勝之本與沙陀三王朝的立國之本,因其兼有農耕與遊牧文明的雙重特性,在沙陀族爭霸天下的戰爭中以各式各樣巧妙的軍事戰術,創造了無數驕人的戰績,完成了一系列偉大的軍事奇觀。
遊擊奔射戰法
筆者認為遊擊是騎兵最早也是最基礎的功能,而騎兵騎馬奔射是冷兵器時代對游擊戰的最好診釋,古代考校騎兵,以騎射為先,馬上搏擊次之。
特別是魏晉之前,因為馬具的不完善,騎兵的騎射才是殺敵的主要方法,故騎射遊擊在騎兵戰法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可以說評價一支騎兵的戰鬥力,更多是取決於其騎射之法如何。
奔射與遊擊之法,主要是發揮騎兵的機動性與快速性,忽聚忽散,忽進忽退,騎兵在馬匹賓士的高速運動中以弓弩射殺敵人,邊運動,邊殺敵。這需要極高的騎馬和射箭水平,還有大量的訓練,但是它不僅有利於它們在戰場上的生存與持續作戰,也能對步兵、兵器、甲騎具裝、輻重車輛等冷兵器時代較為固定目標進行極為有效的打擊,有時還能達到“誘敵深入”、“斷敵糧道”目的。固遊牧民族,進犯中原,中原王朝馬步結合的軍隊因機動性和步騎協調不足性不足,在以騎射游擊戰法為主的騎兵面前屢屢失利,就是這個道理。
沙陀本遊牧民族,騎射遊擊自然是沙陀騎兵的拿手好戲,沙陀曉將皆“善騎射”,後唐名將周德威更是發揮沙陀騎兵遊擊騎射優勢的好手。
如乾化元年(911年),梁晉柏鄉之戰,《通鑑》卷267雲:柏鄉比不儲當,梁兵不能自給,晉人日以遊軍抄之,梁兵不出。
周德威使胡騎環營馳射而垢之,梁兵疑有伏,愈不敢出,銼屋茅坐席以飼馬,馬多死。丁亥,周德威與別將史建塘、李嗣源將精騎三千壓梁壘門而垢之,王景仁、韓勃怒,悉眾而出。
此戰中周德威利用沙陀騎兵的良好的機動性和極強的騎射能力遊擊殺敵,大量射殺敵軍,斷了梁軍的後勤給養。
梁軍堅守不出,不僅給梁軍士氣上以極大的打擊,也讓梁軍在戰略上極度被動,長此以往,持續日久,梁軍當只求速戰。等待到時機成熟,周德威便和明宗以三千騎兵誘敵出戰,梁軍果然中計,以大軍求速戰,可以說柏鄉之戰,並未開戰,梁軍的敗局己經定了。
柏鄉之戰,梁軍損失巨大,梁晉的攻防態勢徹底改變,皆戰前沙陀騎兵奔射遊擊之功。
陷陣突破戰法
騎兵自魏晉“甲騎具裝”橫行始,才有了陷陣與突破的功能。騎兵在馬橙和馬鞍發明之前,騎兵在馬上沒有著力點,很難像步兵一樣在馬上與敵人搏鬥,到魏晉時期,馬橙、馬愷出現後,騎兵的防護能力進一步提高,才有了陷陣與突破一說。
隋末唐初,李世民摩下“玄甲騎兵”的出現,又促使騎兵發生了新一輪的改革,即“人批重甲,馬不披甲”的新型“突陣輕騎”騎兵模式逐漸得到推廣,雖然防護效能較“甲騎具裝”弱,卻有極強的機動性,能根據自身需要,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上,靈活的選擇敵人的薄弱點進行突擊,己擊潰敵人。
陷陣與突破之法目的只有一個,即利用騎兵進攻的快速性、突然性,快速打亂敵人的陣腳、突破敵人的陣型,多被用以“扭轉戰局”,也可用於援救被圍困之友軍。沙陀騎兵是“突陣輕騎”模式的代表,隨時在戰局最艱難的時候,被投入戰場,往往能出奇制勝,扭轉乾坤,且數次救李存助於重圍之中,為後唐建立屢立功勳。
沙陀騎兵突破陷陣的例子頗多,周德威曾經說過:“吾所恃者騎兵,利於平原廣野,可以馳突。’,其中“馳突’,二字完美診釋了沙陀騎兵突破陷陣的表現。
李嗣昭和明宗李嗣源常常率領騎兵突破陷陣,如李存助輕率冒進,屢中敵將之計,深陷敵陣重圍之中,每每會有沙陀騎兵縱馬突擊,從內外開啟缺口,尤其是天佑十九年(公元922年)鎮州之戰,史載:“契丹三十萬奄至,嗣昭從莊宗擊之,敵騎圍之數十重,良久不解。嗣昭號泣赴之,引三百騎橫擊重圍,馳突出沒者數十合,契丹退,翼莊宗而還。’
又如胡柳之戰,晉軍本來己經將兩軍擊潰,潰軍卻遇晉軍輻重部隊,晉軍大亂,周德威戰死,就在戰局最關鍵的時刻,“嗣昭、建及以騎兵大呼陷陣,諸軍繼之,梁軍大敗。’,而李嗣源在柏鄉之戰中亦有陷陣突破的表現,
史載:“引鍾盡酪,即屬鞭揮餌,躍馬挺身,與其部下百人直犯白馬都,奮稠舞架,生挾二騎校而回,飛矢麗帝甲如蜻毛焉。由是三軍增氣,自辰及未,騎軍百戰,帝往來衝擊,執訊獲醜,不可勝計。
筆者認為:不論是鎮州之戰,救莊宗於重圍之中,還是胡柳之戰與柏鄉之戰,陷陣衝鋒改變戰局,都是沙陀騎兵突破陷陣的最好體現,由於沙陀人彪悍曉勇,馬術精湛,猶善縱馬馳突敵陣,往往讓立陣未穩甚至壁壘堅陣的敵軍措手不及,難以抵擋,戰線一角崩潰,則全域性危矣,故沙陀騎兵常常能靠自身力量左右整個戰局,擅長於困境中扭轉敵我攻守態勢。
襲擾游擊戰法
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無論武器裝備多麼精良、訓練多麼刻苦、士氣多麼高漲,也會被時時不停的小規模襲擾弄得焦頭爛額。
沙陀騎兵多化整為零以遊騎的形式出現在敵人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攻敵人,當敵人整軍準備開始反擊作戰,他們己經悄然離去。沙陀人像“螞蟻吞象”一樣慢慢將強大的敵人逐漸蠶食,到頭來敵人卻並不知道自己的敵人身在何方。
襲擾敵人主要用於是打亂敵人部署、在敵人安營紮寨或睡覺休息之時發動突然襲擊,以及對敵人運輸輻重部隊的打擊。
這不僅能大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還能對敵人士氣上以極大打擊,甚至可以擾亂敵軍指揮員的思路和判斷,其實際效果非常巨大的。敵軍常常會因為襲擾戰術而方寸大亂,在決戰前即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
沙陀騎兵極善襲擾戰,李嗣昭曾在胡柳之戰中言道:“宜以精騎撓之,因其勞乏,可以勝也。而沙陀騎兵遊擊襲擾戰最成功的範例是符存審在幽州攻略戰中阻擊朱溫大軍所取得的。
《冊府元龜》卷367《將帥部·機略七》雲:乃選精騎八百急趨信都,扼下博橋道。存審令史建塘、李都督分道擒生。建塘分靡下五百騎為五軍:一軍之衡水,一軍之南宮,一軍之信都,一軍之阜城,自將一軍深人。各命俘賊討當撞者十人,而會於下博橋。……李都督、史建塘各領百徐騎,為賊旗幟服色與當撞者相雜而行。至暮,及賀德倫營門殺其門者,縱火大呼俘斬而旋,其當莞者斷手臂得歸。皆言我兵大至,朱溫大駭,遂命夜遁,趨抉貝郡的人持白挺追擊沐軍,收其瑙車愷仗不可勝計。
八百騎兵,化整為零,以遊擊襲擾的方式打擊五十萬敵軍。他們透過喬裝易幟、砍斷敵人手臂、放火、散佈謠言等各種方式,對敵人進行震懾。敵人雖然有五十萬之眾,但他們的目的地是幽州,根本沒有精力去搜索以百人為單位的穿著梁軍軍服的小群體敵騎。最後在這種無休止的襲擾之下,朱溫大軍計程車氣和鬥志逐漸崩潰,援助幽州計劃隨之擱淺。李存審的成功阻擊保證了周德威、李嗣源順利地進行幽州攻略,最終晉軍佔領了幽州,徹底扭轉了粱晉的實力對比。
總結:
筆者認為,沙陀騎兵不愧為五代最強之騎兵部隊,不僅戰鬥力極強,且有很強的戰術執行能力,皆因代北集團與沙陀騎兵的天然聯絡之故。
他們在沙陀騎將的率領下,以靈活多變的戰術戰法,給予敵人以毀滅性打擊。他們的敵人無論龐勳軍、黃巢軍,還是後梁軍、燕軍,一個接一個的敗下陣來,那個年代他們的確是一支戰無不勝的雄師勁旅,在中國軍事史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