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的一生,從十六新娘四十郎,一朵梨花壓象床轉運。沛縣呂公,縣令至交;有女呂雉,素有國色;不許縣令,嫁之亭長;二八芳華,四十為夫;赤帝斬蛇,號曰沛公。那時的沛縣,流傳著一個笑談:
16歲的大家閨秀呂雉,嫁給了40歲的無賴劉季,還外帶一個情婦曹氏和私生子劉肥。在那指指點點的譏笑聲中,呂雉拿起了鋤頭,走上了地頭田間。而劉邦依舊帶著竹帽,在沛縣四處逛逛,陪朋友吃吃喝喝。
高祖為亭長時,常告歸之田。呂后與兩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過請飲,呂后因餔之。
白天舞鋤頭,夜晚弄針繡,呂雉扛起了全家的生計。整日的以淚洗面中,呂雉為終日不見人的劉邦,生下了一子一女。那不沾陽春水的十指,生出了厚厚的老繭。嬌嫩婀娜的容顏上,平添了一條條皺紋。
她從不苛責劉邦,也不再對其報以希望,只是希望一家人,如此安好而已。但劉邦的一次醉酒,致使犯人逃脫。死罪在身的他,逃進了芒碭山。面對哭泣不已的兒媳,劉太公咒罵不孝子,可也沒有半點辦法解救劉邦。
流盡了眼淚的呂雉,逃離了劉家,孤身一人來到了芒碭山。冒著牽連之罪,翻過叢山荊棘。她找到了劉邦,只為讓他吃上,自己烙下的大餅。她說:家中無事,不必牽掛。並將布帕包裹的銀錢,全部塞到了劉邦懷中……
秦二世元年秋,陳勝等起蘄,至陳而王,號為“張楚”。諸郡縣皆多殺其長吏以應陳涉。
再後來,天下亂了,劉邦也走出了芒碭山。蕭何、曹參的支援下,他們殺死了沛縣縣令,舉起了反秦大旗。
那一夜,呂雉害怕得渾身顫抖,內心卻是激動異常。她當然希望,全家平平安安。可她更希望,劉邦可以永遠站在那高臺之上。讓沛縣父老,和她一起,崇拜沛公劉邦。
沛公與項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與秦軍戰,大破之,斬李由。還攻外黃,外黃未下。
在呂雉殷切的目光中,劉邦率領大軍,離開了沛縣。她明白:沛縣太小,容不下劉邦;沛公志大,容不下娥姁。自古紅顏多薄命,英雄命喪溫柔鄉。
呂雉咬破了嘴唇,窒息般地心痛中,默唸道:他不能英雄氣短,她不會兒女情長。她會為他,守好這個家……
項羽聞之,乃引兵去齊,從魯出胡陵,至蕭,與漢大戰彭城靈壁東睢水上,大破漢軍,多殺士卒,睢水為之不流。乃取漢王父母妻子於沛,置之軍中以為質。
當劉邦再次出現時,已是名震一方的漢王,西楚霸王最大的對手。斬蛇劍一揮之下,56萬漢王盟軍,攻克楚都彭城。
可短暫的溫馨後,項羽引3萬騎。自齊地而來,奔襲千里,大破漢軍。呂雉、劉太公淪為俘虜。夏侯嬰駕車,載劉邦逃竄,途遇劉盈、魯元公主。楚軍追之甚急,劉邦多次想將兒女,踢下車去,夏侯嬰力阻得免。
及高祖為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
楚營之中的呂雉,整日提心吊膽,為人俘虜兩年有餘。初入漢宮,沒有聽到劉邦的溫言細語,卻迎來了戚夫人的挑釁。父親都可分一杯羹的劉邦,又怎會為呂雉所擔憂?
宮人又告知她:陛下當初為了逃命,多次將太子、公主,踢下車架。一時間,喜悅之情一掃而空,呂雉心中五味陳雜。
那之後,呂后就像變了個人,她不再溫潤質樸。而像一個護犢的雌虎,死命地護著太子劉盈和魯元公主,那承載著她僅存的愛意。
呂后為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誅大臣多呂后力。
她殺死了韓信;將彭越剁成了肉醬;將戚夫人製成了人彘;毒死了趙王劉如意……她成為了大漢朝,最蛇蠍心腸的婦人:
“此非人所為。臣為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孝惠以此日飲為淫樂,不聽政,故有病也。
被人彘嚇昏的漢惠帝,指著最敬愛的母親,大聲喝道:“這不是人做的事情啊!有母如此,我何以治天下”?仁孝的漢惠帝,自此不理朝政,整日沉溺酒色,直至英年早逝。
親生兒子的死,使得呂后更加癲狂,劉邦諸子鮮有存者。趙王劉如意死、趙共王劉恢死、趙幽王劉友死、燕王劉建死。
劉邦八子,包括被人彘意外驚嚇輕生的漢惠帝,五子因呂雉而死。所餘三人:一為呂雉養子劉長;二為薄姬之子劉恆;三為齊王劉肥。此三人中,兩人靠母親,唯有齊王,因自保而得生:
高祖六年,立肥為齊王,食七十城,諸民能齊言者皆予齊王。
不同於代王劉恆,庶長子劉肥,是漢初第一諸侯王,統領齊地七十城。呂雉嫁給劉邦之前,曹氏生下一子,即為庶長子劉肥。劉邦生前,許之七十城,以曹參為相國,青睞有加,是呂雉最仇視的人之一。
太后怒,乃令酌兩卮酖,置前,令齊王起為壽。齊王起,孝惠亦起,取卮欲俱為壽。太后乃恐,自起泛孝惠卮。齊王怪之,因不敢飲,詳醉去。
劉肥入朝時,漢惠帝以兄長尊之,盛怒之下的呂后,端上了兩杯毒酒。漢惠帝一心護兄,主動與之同飲,才保住了劉肥一命。不過,劉肥深知:呂后若要加害,時機不在一時。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
齊王乃上城陽之郡,尊公主為王太后。呂后喜,許之。乃置酒齊邸,樂飲,罷,歸齊王。
庶長子劉肥,尊妹妹魯元公主,為齊王太后。並割讓城陽郡,作為她的湯沐邑,換來了呂后的歡心。喪失了尊嚴的劉肥,成為了劉邦八子中,保下性命的實權諸侯王。
13年後,呂后病逝,劉肥長子齊王劉襄,舉起了“誅呂安劉”的大旗。劉肥次子劉章,與陳平、周勃裡應外合,將呂氏誅殺殆盡。至此,臨朝稱制15年的呂后一脈,徹底消亡,漢氏重回劉家之手。
劉肥以其隱忍的智慧,將不可一世的呂后,推下了權力巔峰。認妹為母,將魯元公主奉為齊王太后,劉肥利用呂雉心中僅有的溫情,保全了齊王的權勢。並在13年後,給了呂氏一脈,最致命的打擊,這就是劉肥的高明之處。
權力是一時的,智慧是永恆的。中國歷史的偉大之處,就在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周朝之後,再無貴族,或者說人人都是貴族。我們失去了,一群擁有貴族身份的人;卻產生了一片,可以傳承智慧的淨土。
人人皆可為君子,人人皆可雄如龍,而其中關鍵就是——智慧。書本上的、書本外的、帝王將相的、平民百姓的,各有各的智慧,各有各的生存方式,這就是我們的文化根基。
曾國藩曾經說過:“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敗;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敗。
他能以中人之資,而成一代“聖賢”,就在於日夜勤學苦讀。曾國藩的書桌上,常年擺著一本奇書——《智囊全集》。此書為明代馮夢龍所作,從先秦到明代,記錄著1238則名人智慧故事,取材於帝王將相、士子儒生、女子平民,專門分析他們的錦囊妙計。
曾國藩日夜捧讀,紀曉嵐倒背如流,康熙只允許內部流傳,都是為了傳承《智囊全集》中智慧。因為,唯有智慧,才是“英雄不問出處”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