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從廚師自考博士成為大學教師,他23年奮鬥史火了:堅持夢想,做想成為的那個人

由 宿秀榮 釋出於 經典

海報新聞首席記者 李子驕 張海振 報道

“一定要努力,努力到無能為力。”

不惑之年過後,韓雷把自己近乎一半的人生經歷濃縮為這句話,並打算用餘生繼續踐行它。

一位只有中學學歷的廚師,辭職後一路“開掛”:從自考專科到本科,考研後又讀博,最終畢業於南開大學,成為一名高校教師。在韓雷看來,擺爛和躺平不應成為一種日常姿態。

他說,把自己的經歷發在網上,本意不是成為網紅,而是希望激勵自己的學生們:“一定堅持自己的夢想,做自己想成為的那個人。努力不是給別人看的,也不需要別人的誇讚,它是我們想放棄時義無反顧的堅持。”

正在給學生上課的韓雷 受訪者供圖

放棄六年烹飪生涯,決定自考專科本科

如果沒有選擇辭職,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或許成為名揚四海的大廚,或許與朋友合夥開了酒樓,或許早早成家,又或許……韓雷也無法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六年的烹飪生涯依然是他心中最為珍貴的一段回憶,並給了他受用至今的信條:“誠誠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人生轉折發生在2002年9月末,那天,韓雷決定從凱悅飯店離職。“當時和我關係不錯的有三個人,我就打電話跟他們說,明天不去了。”意料之中,一開始,大家都勸他,“說這樣做不值得,我就回答,想去試試。”韓雷形容,那是一種像割肉一般的痛苦,因為付出的分量和離開的不捨是對等的。

用食材雕刻花朵 受訪者供圖

畢竟曾經,為了把“花”刻好,他五天雕刻了一百斤土豆;為了學會大翻勺,他買來蠶豆放在鍋裡,再加水練;為了掌握菜品的口味,他先吃顧客吃剩的菜,回去慢慢試驗揣摩……

而他求學想法的萌芽,不過是偶然聽到飯店裡的外國員工用英語交流,自己聽不懂又心生不甘。“你去吧,以後只要有我一口飯吃,絕對不會讓你喝湯。”朋友的一句話,讓韓雷至今難忘,揮淚告別後,他開啟了人生的新篇章。那年,他21歲。

學習日程滿滿當當,自己選擇的路要堅持走下去

“你學10個小時,我可能學13個小時到15個小時,這種持續性,是我的優勢,除此之外,全是劣勢。”辭職來到天津商業大學後,韓雷是班裡年齡最大的,學歷最低的,壓力可想而知。“一開始上課真是一臉迷茫,什麼都不會,只能狂做筆記。人也不自信,上課的時候總坐到最後一排。”

韓雷的筆記 受訪者供圖

可韓雷轉念一想,工作辭了,錢交了,自己已經決定了,還有退路嗎?“所以,從第二週上課開始,我主動坐在第一位。學校三號教學樓五樓518,也成為我長久的自習室。”

從2002年一直到2006年,韓雷給自己安排了“雷打不動”的學習日程。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到學校西院旁邊的小水塘練習口語半小時,七點左右吃早點背單詞,八點上課,午飯過後練習一個小時聽力,下午兩點上課,五點半吃晚飯,六點上自習,一直到自習室關閉。

用最“笨”的方法,不達目的不罷休

學習期間,曾是廚師的韓雷,似乎也放棄了對食物的嚴苛。“中午一頓飯是六角,吃的是冬瓜魚丸,二兩米飯。晚上一頓飯是一元五角,多是蘿蔔和米飯。”省下來的飯錢,都被他用來買參考資料和學習用具。“有一年我聽壞了5個隨身聽,倒是從帶有天津味的英語轉成了美音。”

自習室的大爺,也見證了韓雷的變化,並不時給予他特殊“優待”。“天冷了之後,我早上總是在自習室門口練口語,因為自習室七點才開門。有次大概6點半左右,我的聲音挺大,就把看門的大爺吵醒了。”韓雷記得很清楚,那天下著雪,天矇矇亮。“大爺說,小夥子你進來吧,裡面暖和點。看你天天來,也挺不容易的,別告訴別人我把門給你開開了。”

韓雷在查閱資料 受訪者供圖

天道酬勤也好,笨鳥先飛也好,總之三年多後,韓雷竟真的把英語自考專科和本科課程全部修完,提前一年拿到了畢業證。“我發現,烹飪和學習之間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重複。慢慢地積累,不斷地重複,心也深入進去了。”

前進的路上,總有家人的陪伴

不滿足是向上的車輪。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韓雷不停地給自己定下更高的學業目標,同時把“重複”這一心得貫穿到每一個學習階段。“哪怕到現在,我也沒有改變,只是每天比以前多了幾個專案。五點起床,我要練會字,背三首詩,看論文等等,快六點坐第一班地鐵去上班。”

韓雷在地鐵上看書 受訪者供圖

車輪不停轉,即便努力,韓雷也經歷過考研落榜,考博失敗。“那又怎樣,只要我開始了,只要不停,就永遠在進步的道路上,哪怕是每天僅僅進步一點點。”他說,這是家人教給他的道理,無論是在社會上還是校園裡,自己無時無刻不因父母的支援而充滿力量。“練習拔絲地瓜的時候,我爸為了鼓勵我,陪著吃這道菜,最後吃壞了牙。進入大學後,為了保證營養,爸媽總是給我熬中藥,他們都捨不得喝。每週回家後再返校時,不管颳風還是下雨,媽媽都堅持把我送到車站。”

正因如此,韓雷懂得,他所能做的,不過是把努力做到極致。

韓雷的博士學位證書 受訪者供圖

珍惜當下,未來可期

39歲那年,韓雷博士畢業,隨後進入一所高校成為教師。他說,自己很喜歡站在講臺上的感覺。“我個人的課有三不講,不是創新的不講,不是自己思考的不講,不是自己見解的不講。”說罷,他還展示了一疊厚厚的書籤,那是他為了講好一門課所做的準備。

繁忙之餘,韓雷還是喜歡用心做好一道菜,眾多菜品中,他偏愛一味“魚香”。他說,“比如魚香肉絲,按照傳統,魚香味集鹹、甜、帶辣、微酸於一體,可謂是人生之味。”

開心的時候,韓雷會吃這道菜,提醒自己不忘過去,珍惜當下。鬱悶的時候,韓雷也會吃這道菜,安慰自己人生浮沉,難關總能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