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總算找到您了,我是河南省安陽市滑縣法院的法官,這是您10年前被騙的15522元錢,請您收好。”
“都這麼多年了,我壓根就沒抱過希望,做夢也沒想到你們能把這筆錢追回來,還送到我手上,讓我咋感謝你們啊……”老人不禁溼了眼眶,緊緊地握住了法官的雙手。
這感人一幕,發生在山西省臨汾市吉縣。法官是河南省滑縣法院刑庭支部書記常永前,老人是山西省吉縣車城鄉桃村農民張萬續。
分屬兩省,河南滑縣與山西吉縣怎會有如此交集?這還要從10年前說起。
2011年,案犯郭某等10餘人假借老年人協會、老齡委等機構的名義,流竄至河南、山西、山東等省,租用當地的賓館會議室,用舉辦保健知識講座的形式,以給老年人進行免費體檢為誘餌,向老年人推薦假冒藥品,並許諾給予80%-95%的報銷,先後騙取100多名老年人共計40多萬元的“購藥款”。後該團伙在滑縣行騙時大部分被抓,但主犯郭某攜詐騙贓款逃脫。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10年後,郭某在滑縣落網。主審法官常永前辯法析理,做了大量工作,終於說服郭某將詐騙贓款全部退出。
但接下來,如何向散佈在3個省20多個縣區的100多名被騙老人發放案款卻成了大難題。距當年案發已過10年,卷中登記的被害人聯絡方式已無法接通,地址也多有變更,還有部分被害人已經病故,需要查詢其繼承人。常永前第一遍嘗試聯絡被害人時,100多人竟無1人能找到。
被害人眾多且地址、聯絡方式不詳,常用方法是刊登公告,讓被害人自己前來領取,逾期不領可以上交財政。“這樣做,雖然省了辦案人的事,但當事人的利益卻得不到根本性保障。”常永前向院長史軍峰彙報。
“公平不容打折,執法不計成本。我們要實實在在為群眾辦實事,不管費多大周折,也要把案款發放到被害人手中,一筆都不能少!”史軍峰下了命令。
辦案經費緊張,如何高效快速查詢到被害人?常永前想盡了一切方法:首先透過法院內網,向被害人所在地法院發出協查函,請當地法院幫忙,找到了一部分被害人;其次,協調公安機關利用大資料平臺分析研判,常永前帶著兩名書記員在公安局熬了四五天,終於又找到了一部分人。但還是有一小部分被害人依然找不到。
“當時基本算是窮盡一切手段了,但我還是不死心。”於是常永前開始透過熟人繼續找:同學、律師、甚至與被害人同鄉的當事人……官方的、私人的,現代的、原始的,凡是他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上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絕大部分被害人都找到了。
但緊接著,新的問題來了:雖然與被害人或其子女打通了電話,但被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無論常永前和書記員如何向他們說明情況,他們就是不相信,反倒把法官當成了騙子——有的沒說幾句直接掛掉,有的乾脆不再接聽,更有甚者在電話中破口大罵。
常永前和書記員的手機號、微訊號被舉報、封號,“我的書記員比較年輕,不知被氣哭多少回。”常永前說。
面對困境,常永前改變策略,重點與被害人年輕的子女溝通,透過影片讓他們觀看法院大門和辦公樓,向他們傳送判決書和工作證、身份證,讓他們到當地派出所,透過公安人員和我們連線……終於取得了大部分被害人的信任。
但新的問題再次出現:大部分被害人離滑縣很遠,近的百十公里,遠的五六百公里,被害人大多年老體弱,不可能親自來領款。讓被害人的子女前來,也會增加被害人的開支和訴累。經和財務部門協調,透過影片連線核實被害人身份,讓被害人將領款手續郵寄過來,直接將案款打到被害人的銀行卡內。
就這樣,在公安局執行警務室張前沖和財務室的配合和支援下,大部分案款得以退還,但還剩下山西省的七名被害人仍然沒有聯絡到。
“一個都不能少!”常永前決定趕赴山西,實地查詢被害人。
大山裡的道路崎嶇、狹窄,汽車在陡峭的山路上緩慢行駛,有的路段僅有兩三米寬,兩面都是幾百米的深溝,遇到對面來車,還要冒險倒車退讓。天氣突變,遇到大雨,眼見泥石流將道路沖斷,常永前沒有退縮:“既然來了,絕不能白跑。要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
傍晚,當常永前一行出現在大山深處被害人張萬續的家中時,年邁的張萬續老人感動地留下了淚水。
至此,滑縣法院透過2個多月的努力,100多名被害人全部找到,少則幾百元,多則一萬多元的案款全部發還,一筆不少。
“我為群眾辦實事”活動開展以來,河南省法院向社會公開的“愛民實踐十項承諾舉措”取得顯著成效。截至10月10日,河南省法院共發放案款353.59億元,清理舊存案款26.7億元;網上立案率達87.87%,居全國第二位;當場登記立案率98.4%,網上立案三天內稽核率96.52%;河南省法院一審案件平均審理天數較2020年同期減少了8.6天,審判效率穩居全國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