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燦龍參加2016年新疆和靜縣木孜達坂一帶四幅區調專案(野外路線調查)。光明圖片
【奮鬥者正青春 解困惑·促紮根】
講述
新疆地礦局第十一地質大隊工作人員 孫燦龍
自2013年從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地球科學與資源學院畢業後,我來到祖國邊陲新疆,就職於新疆地礦局第十一地質大隊,到現在已經八年多了。回首這八年,我去過皚皚雪山,見到了萬年冰川;進過伊犁大草原,見識了“風吹草低見牛羊”;到過塔克拉瑪干沙漠,領略了萬里瀚海……我曾因久居深山,無法聯絡家人而黯然神傷,卻也被祖國秀麗山川所吸引;我曾因工作艱苦枯燥萌生退意,卻也因發現了新的礦產地而歡欣鼓舞;我曾為工作任務而苦惱,卻也因踐行“三光榮”傳統而自豪。
“幹一行、愛一行!”帶我的第一個專案負責人這樣告訴我。那是2013年,剛參加工作的我來到鞏留縣加滿特礦區普查專案,青山藍天帶來的新鮮感,很快就被工作的忙碌和生活的單調所取代。一輛車,四頂帳篷,七個人,就是我們的全部。
每天清晨,伴著露水驅車來到距工作點最近的山溝,然後步行好幾公里到達工作點,開始與石頭“溝通”。夕陽西下,結束一天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竟然覺得只有吃飯和睡覺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幾個月的野外生活,每天枯燥重複的工作,加之艱苦生活環境與沒訊號帶來的深深孤寂感,讓我難以忍受——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地質工作。
專案負責人看出了我的沮喪,告訴我:“寂寞、乏味是野外地質工作的真實寫照。但無數地質人在更惡劣的環境中依然堅持著、努力著,因為他們對人生負責——既然選擇了,就要面對。”這句話讓我重新審視自己:在地質瀚海里還沒翻起一朵浪花,我卻打起了退堂鼓?絕對不行!往後的日子裡,我用腳踏實地的工作與沉浸式的學習,很快找回了坦然與自信。
2018年5月,我調崗至單位測繪工程院,12月迎來自己獨立負責的第一個工程專案《和靜縣備戰礦山備戰礦業礦山邊坡監測系統建設專案》。彼時施工區氣溫已降至零下10~20℃,迎著寒風站在礦山邊坡上,身體從打冷戰到麻木,甚至很難把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瑟瑟寒風凍透了我的身體,然而,看著身邊同事們依然熱情的笑臉、躬身勞作的身影,我深受觸動,一邊打著小寒顫,一邊忙碌起來……漸漸地,各項任務有條不紊地達標完工,自豪佔據了我的內心。
2019年,我開始負責地質災害治理工程專案。專案工期短、任務重、時間和工作節點要求嚴格,且又是冬季施工,要說沒有擔憂是不可能的。然而,此時的我早已明白,地質人最不缺的就是不怕吃苦的精神,這些困難算什麼!最終,我們戰勝了雪虐風饕的天氣,順利竣工,成為當地模板工程,得到了石河子市的高度評價,為單位樹立了品牌。
八年時光,無數幸福、悲傷、歡笑、汗水、積極、落寞……交織成我人生最寶貴的財富。在新疆,有一種樹“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這就是胡楊樹;在新疆,有一種精神“艱苦奮鬥、自強不息、紮根邊疆、甘於奉獻”,這就是胡楊精神。我願意做一棵胡楊,堅守在邊疆,為建設祖國貢獻力量!
(本報記者姚曉丹採訪整理)
對話
孫燦龍:
讀了光明日報《奮鬥青春 無悔抉擇》欄目,我被羅遼復教授紮根基層的事蹟深深感動。我想請教羅老師:“基層環境和城市差別很大,生活難免單調寂寞,時常有‘與世隔絕’的孤獨感。如何更好地面對這種落差?”
內蒙古大學教授、理論生物物理領域專家羅遼復:
有人說,寂寞是由於想做事而無事可做,想說話而無話可說,想改變處境而改變不了。我認為,這是消極的方面,更重要的是積極的方面,“古來聖賢皆寂寞”,寂寞是心靈的禮物。只要內心有自己的摯愛和堅守,就一定能從畏懼寂寞孤獨,到習慣寂寞孤獨,再到真正享受寂寞孤獨。
想當年,我從北京來到內蒙古,越來越明確自己必須選擇“坐冷板凳”,十年磨一劍。時間總是不夠用,我必須像陀螺一樣高速自轉,才能保持穩定狀態;只有謝絕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和娛樂,全身心地沉浸在寂寞孤獨裡,才能有充足的時間、從容的心境。
曾經有十年左右,我也很迷茫。但我忙著和朋友通訊討論物理學問題。2800多封信,充實了這段孤獨的旅程,讓我越來越堅定。現在我老了,但還是給自己安排一個接一個的課題,還是把科研看成一種樂趣。
古希臘哲人蘇格拉底說,唯有孤獨的人才強大。人們總是在孤獨中思考,在孤獨中成長。如果你感到孤獨,那麼恭喜你,你正在變得強大!
當然,做工作總是需要休息的。我的休息時間如何度過?一是閱讀,閱讀啟發人思索。二是散步。我們在熱鬧中失去的,必將在孤獨中雙倍獲取。在叢林中散步,呼吸著新鮮空氣,專注地思考問題。當你想通一個問題時,那是何等令人愉悅啊!
(本報記者楊颯採訪整理)
編輯:韓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