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説，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話不假。在大自然中，各方水土的確是各有特色，不僅人情世俗風土各異，就連植物也是南橘北枳，足見水土對當地生命的庇護以及影響是很深遠的。然而，在眾多中藥材中也是一樣，生在黃河流域的，和生在長江流域的同一種類藥材，可能在功用上都會同中有異、異中有同。
對我們比較熟悉的比如貝母，就有川貝母、浙貝母、湖北貝母的區別；又比如牛膝，生在蜀地的被稱為川牛膝，生在河南懷慶的被稱為懷牛膝。牛膝這種藥，在臨牀使用的時候，川牛膝和懷牛膝是各有各的側重點，不能不分產地而千篇一律，而應該差異化運用，使得藥物藥盡其用。
懷牛膝是四大懷藥之一，是河南的懷慶府的名產。懷慶就是現在的焦作一帶，由於中原土質肥厚，出產的菊花、山藥、地黃、牛膝均有滋補肝腎的類似作用，而這四種中藥被稱為“四大懷藥”。與四川出產的牛膝相比，懷牛膝更偏補肝腎的作用。
然而，早在幾千年前，《神農本草經》中就對牛膝的功效主治有過詳細的記載，即牛膝“主寒濕痿痹，四肢拘攣，膝痛不可屈，逐血氣，傷熱火爛，墮胎”。從這個上面來分析，《神農本草經》所説的牛膝，可能是川牛膝，而川牛膝確有引血下行的作用。
在臨牀中，對腰痛、坐骨神經痛，甚至婦科疾病，我多用川牛膝，與眾多滋補藥相配，便是用其能引諸藥下行，到達下焦的作用。這與《名醫別錄》中的記載的牛膝“療傷中少氣，男腎陰消，老人失溺，補中續絕，填骨髓，除腦中痛及腰脊痛，婦人月水不通，血結，益精，利陰氣，止發白”的功效是相吻合的。
目前許多學習中醫的人，多推崇黃元御的醫書，其實黃氏的理論精髓無他，唯在“氣機”二字。中醫治病，講究氣機運化。《易經》裏説過“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人之生機，便在於氣，氣機運轉，生生不息，而調理氣機，大要在升降。而人體五臟，肝左升而肺右降，脾升清而胃降濁。其中，肺主呼吸，也是氣的一出一入，一升一降，宣清氣上升頭面全身，降水液下注膀胱。所以，《內經》才説，“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
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在臨牀用藥中，必須考慮升降出入的問題。比如在治療咳嗽中，我常用的對藥杏仁、桔梗便是一升一降。而在眾藥中加入川牛膝，往往便與柴胡等其他藥物形成升降之勢。藥用得當，才會助生長而祛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