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虎嗅汽車組
作者 | 王笑漁
編輯 | 周到
頭圖 | 視覺中國
輪流上熱搜的“蔚小理”，意外跌落銷量神壇。
8月1日，造車新勢力相繼公佈7月交付量情況：哪吒汽車首奪新勢力月銷第一名，零跑汽車位列第二，小鵬汽車從冠軍寶座上滑落至第三名。如果把廣汽埃安（7月銷量2.5萬輛）這家“傳統新勢力”也算上，那7月交付量榜單中，“蔚小理”則全部跌出了前三名。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榜單上多了一名新選手——智己汽車，在經歷了7月第一個完整交付月之後，目前累計交付1051輛智己L7。
和首月交付量一塊來的，還有智己的融資消息：智己汽車完成A輪股權融資協議簽署，投後估值將達到近300億元。本輪融資由交銀資本管理有限公司領投，上汽集團繼續追加投資。同時還引入了工銀投資、國家綠色發展基金、知友創投、上海國資國企綜改基金、中信證券投資等多家投資機構。
交付量排在智己前面的是，賽力斯和極氪，這兩家仍在努力地奔向月銷量1萬輛的及格線。再往上邁一步，可就馬上逼近“蔚小理”的位置了。
“蔚小理”的銷售，扛不住了
丟掉“銷冠”寶座的小鵬汽車，曾試圖挽回局面。
“我們從7月16至7月31日開啓了一輪優惠，直接減免尾款。根據車型售價，降價幅度從5000-10000元不等。”一位小鵬汽車銷售告訴虎嗅，這次降價涉及全系在售車型，包含小鵬G3、P5和P7。
據此前小鵬汽車內部（專家訪談）文件顯示，這輪優惠相當於直接給現金優惠。大概的原因是，7月前15天的訂單低於預期，而如果7月後15天的訂單再不及預期，則會延續優惠政策。據瞭解，小鵬汽車全年目標為21萬輛，但這次公佈7月銷量後，目前只完成了8萬輛，未達到目標值的一半。
實際上，在今年5月初的時候，小鵬汽車就對車型用户權益進行了調整，試圖通過加大產品競爭力的方式來提升銷量——取消終身免費充電和免費家衝樁權益，但同時對裝有硬件基礎的車型，開始免費標配智能輔助駕駛系統軟件。一來一回，能夠為用户節省近1.5萬元。
但即便是使出了“以價換量”的招數，小鵬汽車在6月衝擊到15,295台的高位之後，在7月迅速回落到了7月的11,524台的水平。不過，小鵬在7月中旬找到了新的銷量出口——一嗨租車與小鵬汽車達成戰略合作，未來三年，一嗨將持續加強對小鵬汽車的採購及運營。
與小鵬汽車的“直營+授權”的靈活變通不同，理想汽車採用的是和特斯拉一樣的純直營模式，終端銷售沒有太多的靈活空間。所以，理想L9新車臨近交付之前，出現了理想ONE“供過於求”的跡象。
理想L9
一位理想汽車銷售向虎嗅表示：“目前理想ONE已經有現車了，如果不挑顏色的話，隨時都能提的那種。”而在社交媒體平台上，還有用户表示，自己7月29日下訂，7月30日就提到車了。當天下訂、次日提車的情況在造車新勢力圈內裏實屬罕見。
“今年理想的交付量目標定的還挺高的，所以給我們的一線壓力真很大，包括我們銷售，也包括交付那邊。”上述理想汽車的銷售表示，“今年初的時候，上面定的是20萬輛年銷量目標，但目前看來還是有差距的，不過15萬輛還是沒問題。”
與理想一樣，蔚來即便銷量下滑，也要堅持以原價銷量。當被問及“是否有現金優惠時”，一位蔚來銷售向虎嗅明確表示“沒有”。但從銷售的推薦話術看，除了ES8展車有現車，並且能給到3萬多現金優惠之外，ES8或者ES6性能版目前有1.99%低息金融政策。
話説回來，“蔚小理”在7月同時出現了銷量環比下滑，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其中有一個共同點，這三家新勢力，當前都處在車型“新老交替”的關鍵期——新車型在“吞噬”一部分老車型的銷量。
這一現象，在理想汽車身上最為明顯。6月21日理想L9正式發佈之後，整個7月都在瘋狂吸納訂單。目前，理想L9累計預訂量已經超過5萬，其中，確認定購定單數量已經超過3萬。然而，與理想L9熱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理想ONE的短期遇冷。
一位理想汽車銷售向虎嗅表示，“有一些客户在看完L9之後，可能自己預算又不夠買L9，但再去看理想ONE的時候，就覺得不想買了。”該銷售進而表示，“上個月我賣了20台理想L9，但理想ONE一台都沒有賣得出去。”
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了蔚來身上。6月15日，蔚來剛發佈了2022款ES8、ES6和EC6，以及全新的蔚來ES7車型。截止目前，改款車型仍在陸續到店過程中，而ES7車型要8月才開啓開啓鎖單和交付。同樣的，小鵬汽車在8月即將開放旗艦SUV小鵬G9的預訂，9月將正式上市。
畢竟，願意選擇造車新勢力的用户，大部分還是願意嚐鮮的用户，那麼買新不買舊就成為自然。短期內，會有一部分訂單留向新款車型，進而導致交付量下滑。而當務之急是，將新車按質按量的交付出去，把丟掉的名次給奪回來。
躺着賣車時代結束了
在被問及“為什麼小鵬之前賣得好”的時候，一位小鵬汽車銷售向虎嗅説道：“以前沒得選擇。”
確實，早期造車新勢力進入市場的時候，用户參考的車型基本就是隻有特斯拉Model 3和Model Y。但特斯拉的優劣分明，想要“毛坯房”就買特斯拉，想要“精裝修”就看“蔚小理”。但這兩年，以比亞迪、上汽集團、長安為首的幾家大型主機廠，對新勢力產品開始輪番轟炸。
比亞迪海豹
被轟炸地最猛的就是小鵬汽車。以主銷車型小鵬P7來説，它的售價區間在23.99-42.99萬，主攻價位還是25萬元上下。原來的主要競爭對手是比亞迪漢（售價21.48萬元-32.98萬元），然而在7月29日上市的比亞迪海豹（售價20.98萬元-28.68萬元），再一次把定價蓋在了小鵬P7的頭上。從三電系統到底盤懸架，比亞迪海豹憑藉後發優勢，對現款P7形成了碾壓。
面對比亞迪進攻，小鵬選擇用智能化配置予以反擊。最近，網上頻頻傳出小鵬P7改款車型的諜照，最大的變化就是新增了激光雷達的硬件。同樣的，8月即將開始預售的小鵬G9，依舊是兩顆激光雷達，外加兩顆英偉達OrinX芯片——繼續加強小鵬智能駕駛的長板。
可問題就在於，只是增加硬件，還不足以拉開與競品的差距。像智己汽車的第二款車型智己LS7，定位就與G9一樣，都是為中大型純電動SUV車型。在硬件層面，一顆激光雷達和兩個高位攝像頭，同樣搭配英偉達orin系列的芯片，今年下半年會發布並開啓預售。還有長安、寧德、華為合作的阿維塔11，三顆激光雷達方案、華為ADS自動駕駛系統加身，同樣也是今年內交付。
截止目前，小鵬汽車從去年就開始不斷曬出測試視頻的城市NGP（領航輔助駕駛系統）功能，遲遲未能交付用户。對終端銷售來説，光講硬件參數很難打動消費者。“經常有客户問，城市NGP你能不能帶我試試。我只能回覆他們説，這個功能還沒有，但後續會OTA。”小鵬汽車銷售告訴虎嗅。
這就是智能化內卷的現狀：硬件配置和參數逐漸同質化，在功能和體驗沒有出現躍升時，很難區別出產品之間差異點。如此一來，小鵬的優勢難以顯現，但其他競品通過硬件堆料，快速縮短了與小鵬之前在智能化水平上的表現。反正功能都沒交付，硬件不比你差、價格不比你貴。
被傳統車企擠壓的現象，在理想汽車身上就更為突出了。
“有七八成的用户，會把理想L9和騰勢D9來進行對比，同時也包括問界M7”，一位理想汽車告訴虎嗅，現在訂理想L9的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家裏有很多車，就想增購一台新能源/一台大車；另外一類，就是有精準目標，就是需要一台6座的大車。
比亞迪的騰勢D9，目前處於預售階段，但訂單量已經突破3萬台。騰勢D9預售價為33.5萬-66萬元，其中DM-i版本預售價33.5萬-44.5萬元，與45.98萬元售價的理想L9短兵相接。
而理想L9與小鵬G9、小鵬P7的產品策略類似，三電基礎、整車機械素質能做到行業平均靠前的水平即可，但在智能配置方面，絕對要爭奪頭名位置。
騰勢D9
蔚來的ET7、ES7、ET5在產品定義的邏輯上也有類似之處。在車輛基礎的素質方面，做到與BBA齊平或者稍稍勝出即可。但在BBA最不擅長的智能駕駛、智能座艙方面，快速地進行用户需求的挖掘和精準的滿足，來形成差異化優勢。
當然，這樣的造車邏輯，尚且構成了“蔚小理”現階段的核心優勢。但這一切，賭的都是，功能不斷向前迭代，硬件能夠不斷變強。如果放回到智能手機上去看看，我們手裏的智能手機，有多久沒有出現形態上的變化，有多久沒有出現體驗的顛覆了。
萬一哪天，智能汽車的迭代也觸及天花板了，傳統車企們不就上演“龜兔賽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