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 這款中藥“個性定製”是個寶

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 這款中藥“個性定製”是個寶

楊文琪在觀察藥膏熬製程度。受訪者供圖

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 這款中藥“個性定製”是個寶

楊文琪。受訪者供圖

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 這款中藥“個性定製”是個寶

在中山南路古樸的君和堂內,“楊文琪非遺工作室”的招牌分外顯眼。每天早上,這位94歲的老人都要來診所轉一圈。“不來,我一整天就不安心!”他説。

楊文琪,15歲接觸中藥炮製技藝,已在這一領域耕耘78年,他也是江蘇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的代表性傳承人。值得稱道的是,從區級非遺升級成省級非遺,“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只用了4年,速度奇快的背後,是這門技藝對中醫品質的堅守和“一人一藥”珍貴理念的傳承。

這個爺爺牛在哪? 藥材鑑定、中藥炮製都精通 他是南京的“中藥王”

94歲高齡的楊文琪在南京享有“藥王”美譽,除能識別藥店常用的五六百種藥材外,老先生鑑定藥材的本領也是一流。

在君和堂,楊文琪對藥材擁有一票否決權:但凡他説不過關的,一律不能用。他常告誡徒弟:“不能只用眼睛看,得湊近了去聞,親口去嘗,得細心,再細心……”

徒弟們對楊老檢查“蜜炙款冬花”的情景印象深刻:南方的梅雨季,中藥易生蟲。有次,楊老非要棄用一批並沒生蟲的“款冬花”,大家覺着可惜,老人家卻搖起了頭:“蜜炙藥最容易蟲蛀,你是還沒見着蟲子,可能保證沒有蟲卵嗎?”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楊老最厲害的是中藥炮製技術。出身揚州江都中藥世家的他,從小在父親的薰陶下認識藥材,後又拜師系統學習,在南京中藥飲片廠、同仁堂、君和堂等地做藥70餘年,練就了一身中藥炮製的絕活兒。上世紀80年代,老人家已獲國家醫藥管理局頒發的“老藥工”榮譽證書。

在機器製藥越發普遍的當代,楊老依然堅持手做重要環節。因為“藥雖平常,但經妙手,天壤之別”,一服中藥效果如何,炮製技藝太關鍵了!拿膏方炮製來説,需經歷藥材浸泡、煎煮、沉澱、過濾、濃縮、收膏、涼膏、分裝等多個環節,這其中每一個環節又有規矩,十分複雜。

僅熬膏的第一步藥材浸泡就有講究。一料膏方通常含多種藥材,浸泡前記得要先分類,因為有的浸泡兩三個小時即可,有的藥材卻需泡一整天。

他又拿收膏這個最關鍵的環節舉例,藥工首先要明確什麼標準的膏最好,然後快速把握收膏時機,有難度的是,最佳時機有時就在短短的一兩分鐘內,稍縱即逝。

“時間不夠,稀了;過了,又太老!”很多次熬製老蜜時,徒弟之一、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市級代表性傳承人王翠華常看着用手指撥彈藥膏的楊老問:“師傅,您説彈起幾釐米、保持多久是最好?您又是如何掐準這個時間的呢?”這中間靠的都是楊老的經驗。

這項省級非遺項目的珍貴之處: 弘揚中醫 “一人一藥”理念

從區級非遺項目短短几年便獲批省級非遺,不僅得益於“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的精湛,還與它始終踐行“一人一藥”的製藥理念有關。

人人都知中醫一人一方,卻很少有人知道它也講究一人一藥。在“楊文琪非遺工作室”內,擺放着10種不同種類的黃連。“這些黃連,客人在外面的藥店是買不到的。”王翠華講解説,藥店能買到的生黃連一般用作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可這裏用不同炮製方法做出了黃連碳(可增強止血效果)、醋黃連(治療肝膽虛火)、膽汁黃連(對症肝膽實火)、乳汁黃連(治療赤眼)等10種不同黃連,“除清熱解毒外,入經作用更加細化,也更對症。”

根據“金陵楊氏中藥炮製技藝”的理念,患者來瞧病,藥師得製作出專門針對這個患者的藥品。比如,醫生強調方子要作用在患者的腎上,他們就用鹽制,引藥入下焦;醫生需要快速達到脾胃,他們就考慮姜制,引藥入中焦。楊老説:“藥師會根據患者的年齡、性別和症狀靈活做藥,絕不會是千篇一律的。這樣雖然費時費工,但效果更好。”

一位57歲的心梗患者講述了自己的受益經過。5年前他突發心梗入院,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建議做支架。他考慮再三,不想做,轉求中醫治療。根據方子,君和堂的藥工專門為他做了款名為“三七槐參”的膠囊。

“這種病服藥時間長,如果還是按慣例讓患者喝湯藥,他絕對不可能堅持下來的。”做成膠囊,患者一天一到兩次水服即可,十分方便,患者堅持服藥三年,免去了做支架之苦。之後藥工們又根據其他患者所需,在膠囊中加入引藥上行的薄荷用來治療頸動脈栓塞;加入牛膝,引藥下行,針對下肢栓塞患者也取得了不錯效果。

這門手藝目前無文字記載 徒弟草擬15萬字 想留存楊老技藝

採訪中,王翠華講述了兩點感受:一,如此優質的用藥理念,在中醫界卻很少見。除跟隨楊老學習過的徒弟外,其他用者少之又少;二,這一技藝目前還沒有完整的文字記錄。

“楊老有生之年最擔心的就是沒人傳沒人學,他自己眼睛一閉把技藝帶到棺材裏去咯。”王翠華想到,如果不記錄保存,老祖宗智慧的精華可能就此消失了。因此,疫情宅家期間,跟中藥打了半輩子交道、跟隨楊老學習9年的她着手記錄。她用兩個月時間寫完了15萬字的初稿,卻發現越寫越難,再加上工作忙碌,近乎寫不下去。

箇中原因,她還拿老蜜熬製舉例:“楊老撥彈兩下就知道這膏能不能收,可這個時機該換算成一個什麼時間和程度標準呢?不同情況下,時間還可能不同。楊老製藥熬膏憑藉的是一生的經驗體悟,若要換算成教材式的標準,難度不小。”

這種情況下,活態傳承就變得尤為重要。記者瞭解到,楊老和幾位資深徒弟目前共開辦了四期培訓班,將此技藝傳授給新藥工百餘人。他們在江寧另有一處2600平方米的藥房加“傳承基地”,專門用於手把手教授相關專業大學生和新藥工。而除了記錄、傳承,他們也在實踐中不斷豐富、深化着這門技藝的內容。

“10種黃連的炮製方法就是我們用楊老的技藝,結合患者所需採用古法炮製的。據記載,歷史上的黃連炮製方法更多,有40多種。”

王翠華告訴記者,雖已一身本領,楊老最常説的卻是“藥無老先生,我只學到皮毛”。作為傳承人,持續學習、摸索、實踐、總結精華並將這門技藝傳給更多同業者,是擱在他們肩上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南京晨報/愛南京記者 孔芳芳

來源:南京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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