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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歷史上,一些人物的投降往往能改變整個戰局的走勢,但投降之人卻未必能受到新君的重用。五代時的賀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但不同的是,他受到了梁太祖朱溫的重用,可惜最後只是為後梁增添了幾次敗績而已。
賀瓌字光遠,濮陽(今河南濮陽)人,在唐末黃巢起義中參軍跟隨時任濮州(治今河南範縣)刺史的朱瑄。在朱瑄升任天平軍節度使(治鄆州,今山東東平)後,賀瓌也水漲船高,被任命為馬步軍都指揮使,成為鄆州地區最重要的將領。後來,朱瑄與從弟泰寧軍節度使朱瑾都與梁太祖朱溫鬧翻,雙方交戰不斷。雖然朱家兄弟敗多勝少,但在兗州和鄆州的相互援助下,朱溫也遲遲無法消滅掉兩人。
乾寧二年(895)十月,朱溫滅掉徐州藩帥時溥後,再次東征朱瑄兄弟。他派出大將葛從周率軍圍攻兗州的朱瑾,自己則率軍主力繼進以做策應。朱瑄在得知兄弟被攻打後,當然不能置之不理,立刻派賀瓌和何懷寶、柳存等人率領一萬多軍隊前去偷襲曹州,以圖切斷汴軍糧道,迫使朱溫不得不撤兵。但很不幸的是,這個計劃居然被朱溫先知道了,他立刻率領大軍從中都一路趕回,然後埋伏在鉅野澤南面。
賀瓌等人卻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已洩露了,他們依然率軍直奔曹州而去,結果走到鉅野澤南面就遇到了朱溫汴軍的伏擊。雙方激戰之下,猝不及防的鄆州軍完全不是對手,被汴軍打了個大敗。關鍵時刻,賀瓌展現出了令人驚奇的一幕,他竟然獨自打馬跳到附近一個墳頭上,然後大喊:“我是鄆州都將賀瓌,我願意束手就擒,只要不殺我就是了。”
朱溫自然也聽過賀瓌的名號,一看他願意投降,立刻親自趕到墳前,派人把賀瓌擒了下來。賀瓌投降後,戰局就更沒懸念了,鄆州軍團全軍覆沒,何懷寶、柳存等人也全部被擒。
鉅野之戰獲勝後,朱溫立刻就把何懷寶、柳存等俘虜全部帶到兗州城下,告訴朱瑾外援已滅,讓他趕緊投降。朱瑾當然不肯投降,朱溫便將何懷寶等人全部殺掉,只留下賀瓌一個人收為己用。隨著賀瓌的投降,鄆州軍力大為削弱,再也無法抵擋汴軍的攻擊,竟然先於兗州被滅,不過兗州也沒有能堅持多久就被朱溫滅掉。
賀瓌歸降之後,初期因為後梁將星奕奕,所以他並沒有多少表現機會。到了貞明二年(916),隨著後梁名將的大多謝世,賀瓌逐漸開始被梁末帝朱友貞重用,先是被任命為西面行營馬步軍都指揮使兼諸軍都虞候,率軍平定慶州的李繼陟之亂;後又被任命為北面行營招討使,火速被調到北線戰場負責與後唐的戰事。
當時後梁在和後唐的交戰中已經逐漸落在下風,不但黃河以北各州盡數丟失,還讓後唐佔據了楊劉,可以一舉渡過黃河直逼都城開封。然而,就在這種情況下,賀瓌卻有負梁末帝的信任,他到任後還沒有打贏一場仗就先犯了一個大錯。
當時與賀瓌一起抵擋後唐大軍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後梁名將葛從周的養子、許州節度使謝彥章。謝彥章被人稱為“兩京太傅”,非常擅長使用騎兵,他的存在一直讓後唐懼怕不已。原本如果賀瓌和謝彥章兩人能夠和衷共濟,想要抵擋李存勖也並非不可能,但偏偏賀瓌卻和謝彥章非常不和。恰好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小事。
當時後梁軍隊駐紮在濮州行臺村一帶與後唐軍隊對峙,因為時間太長,賀瓌就想著另找一處設定一個新的營壘,兩邊互為掎角之勢。不久後,賀瓌與謝彥章一起出營,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地方,然後便回營中做好派人前去紮營的準備。結果第二天卻出現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李存勖竟然搶先派人在賀瓌看好的地方紮下了營壘!
這按說只是很平常的事,畢竟以李存勖的軍事才能,有同樣的想法也不奇怪,適合紮營的地方自然也是大家都能想出來的。但偏偏賀瓌想法與眾不同,他竟然懷疑是有人把紮營的地址洩露給了李存勖,既然自己不可能,那當然就只能是謝彥章了。
賀瓌懷疑起謝彥章後,越看越覺得謝彥章像是個內奸,在諸軍都虞候朱珪的挑撥下,他連求證也不求證,就趁著宴會的機會埋伏人馬直接把謝彥章砍了,同時被殺的還有另外兩位騎兵將領孟審澄和侯溫裕。就這樣,在賀瓌的一通神操作下,後梁的騎兵隊伍幾乎算是報廢。李存勖聽到訊息後狂笑不已,乾脆甩開賀瓌,率領大軍南下直奔開封而去。
賀瓌沒辦法,只好立刻離開濮州率軍追趕,最終梁唐雙方在胡柳陂相遇。交戰一開始,賀瓌殺死謝彥章的惡果就暴露了出來,後梁僅存的騎兵將領王彥章因為對賀瓌不服,第一個帶人逃遁,一路奔回濮州。王彥章雖然是走了,但他臨走前卻給賀瓌創下了非常好的機會:因為他的一通勇猛衝殺,讓後唐的幽州兵團潰散,名將周德威也死在了陣中。後唐大軍因此陷入了一片混亂。
賀瓌也抓住機會牢牢佔據著上風,李存勖最終只能搶佔制高點土山聚集潰散的人馬。如果在此時賀瓌能抓住機會乘勝進攻,那很可能能消滅掉李存勖,但他偏偏卻覺得後唐已經敗了,自己這邊也一天沒吃飯,就想先吃完飯再消滅李存勖。這一來就給了李存勖機會,他很快就重新聚集起人馬,向山下的後梁軍隊發起了進攻。後梁軍隊此時還剛剛在吃飯,連營壘都沒有,猝不及防下反而被李存勖打了個大敗,賀瓌只得率領殘部狼狽撤退。
胡柳陂之戰後,李存勖再次在德勝口修築南北兩寨,並設定橋樑互相連通,梁末帝得到訊息後再一次派賀瓌出擊。賀瓌接到命令後,立刻趕赴前線,他想了辦法,將船隻全部連線起來,並用火點燃,然後順流而下以圖燒燬橋樑。這一次賀瓌又敗了,在後唐猛將王建及的帶領下,船隻完全被攔了下來,反而後梁軍隊損失慘重。隨著後唐軍隊源源不斷從北岸向南增援,賀瓌再一次大敗而退。
賀瓌曾因為朱溫的不殺之恩而暗自在心中發誓要以身許國,可惜德勝之戰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就在這之後不久,賀瓌因病去世,後梁也自此受到重大打擊直到亡國。
作者午夢千山,喜讀書不求甚解,閒時愛看歷史,隨手寫來供諸君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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